梁靖婉的语气可以算作是无礼,席局眉头紧蹙,抬手接过。 支票作为贺礼并不常见,但也有,所以他也不算很吃惊,只是低头随意扫了一眼,可等他看清出票人账户时,脸色突变。 他立刻侧目扫了眼廖琦华,这个建行账户,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每个月定期都会打一笔钱过去。 而廖琦华心虚地避开席局的眼神,脸色有些惨白。 剩余不知道的三人,则转头不解地看向梁靖婉,梁靖婉只是悠悠开口,“席局,您收好。” 席局的五指陡然用力攥紧支票,微笑,先是回答了梁靖婉的话,“小婉放心,”继而又转头和老梁交谈,“梁兄和嫂夫人请便,我还得在这儿招呼宾客。” 老梁和苏女士点头,“那我们先进去了。” 当着几人的面,席局让登记礼簿的人将梁靖婉的名字写上去,金额五十万。 席局一边将支票攥在手心,揉成一团,一边压低嗓音,声音冷淡,“这支票上的账号这么是你的?” “我……我……”廖琦华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柔声细语地慢慢开口:“轶文,等寿宴结束后我回去再跟你说,好吗?” 来往的宾客众多,加上廖琦华哀柔婉切地看着自己,席轶文也只好同意。 另一边,等到步入宴会厅,离席局和廖琦华有点距离后,苏女士才开口询问,“你给他的支票是什么意思,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怎么看到你很害怕的样子?” “就是,嗯……一时半会说不清。”梁靖婉眉头微蹙,“等回家再跟你们说。” 苏女士见状也没在继续追问。 四人刚坐下没多久,席老身边的陪护出现,说是席老请梁靖婉过去,梁靖婉余光瞧见苏女士颔首后,才起身跟在陪护身后。 迈开腿走了几步后,陪护明叔又去隔壁主桌叫了席景程。 梁靖婉看见席景程衣着的那刻,心中暗道不好,为什么她礼服的颜色和席景程的领带都是浅蓝色,这不明摆着跟外人说…… 她脚步一慢,心中暗自思索,身上的礼服到底是谁让廖琦华送来的。 席景程听见席老叫自己过去,也疑惑地看着明叔,不过席老开口,自然起身。 梁靖婉和席景程并肩而行,穿过宾客人群,一时间落在不少人眼中,寿宴上的媒体纷纷拿起摄像头。 明叔走在前面领着路,宴席尚未开始,席老正待在休息室内。 明叔抬手敲了敲门后,拧开门把手,透过缝隙,梁靖婉先看见的是男人宽厚挺拔的身躯,与席老正面对面坐在棋盘两侧。 往里走了几步后,她才看清男人的脸。 梁靖婉开口喊了声“席老”,停顿一秒后,低声道:“顾董。” 身边的席景程也开口称呼两人,“爷爷,顾叔”,席老微笑,朝着两人颔首后,也没开口。 叫人来却不说话,梁靖婉心里感到奇怪面上却不显分毫。 明叔将茶几上的糕点往梁靖婉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吃,说是酒店点心师刚刚做好送来的,而后又走去茶台旁,拎起茶炉上的提梁紫砂壶,给她和席景程沏了杯茶。 梁靖婉精挑细选了一块精致的小点心,手指捏着,轻轻放入嘴里,入口即化,只是老年人嗜甜,点心师也顾及了席老口味,做的偏甜。 梁靖婉才刚抿开一口,甜味就侵占了整个口腔,她抽了张纸巾,就糕点放在上面。 “不好吃吗?”席景程问。 梁靖婉面露纠结,“也还好,就是有点太甜了。” 席景程听后,也拿起一块点心端详,“很甜吗?” “你吃吃看。” 休息室空间大,梁靖婉和席景程坐在沙发上,与席老和顾政琛隔了段距离,更别提外面还有交响乐团在演奏,席老和顾政琛的交谈声没有传入沙发上两人的耳中。 席老意味深长地扫了眼梁靖婉和席景程,将刚才的画面尽收眼底,又抬头看了看顾政琛,笑呵呵道:“刚才景程和小婉走过来的时候,只怕是落在不少人眼里,消息也都传出去了。” 稍稍停顿,接着又道:“你不和我这个老头子早点说,要是早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思,我也就不乱点鸳鸯谱了。” 席老让人叫来梁靖婉和席景程有故意的成分,进门之前,娱记拍的照片,现下,只怕是新闻满天飞,占据头版头条,甚至于后面还要加个“爆”字。 可当听见顾政琛的话后,席老是有过片刻惊讶,不过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也没办法,他此刻的话,大有把责任推出去的意思,也有在责难顾政琛的意思。 顾政琛笑容不改,开腔:“席叔说的是,是我没能早些说。” 茶炉上紫砂壶的热气袅袅上升,显得顾政琛的眉眼更加深邃温厚,顺着席老的目光半回头,看见了梁靖婉的视线,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梁家丫头。”席老抬手招呼梁靖婉过去。 梁靖婉不明所以,顺从地迈开腿。 地台往上一寸,梁靖婉脱下高跟鞋,赤脚踩进,跪坐在软垫上,裙摆散落。 “政琛非说棋局已定,你帮我看看怎么赢下这局?” 席老看向梁靖婉的目光略有打趣,顾政琛也配合一笑。 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梁靖婉默默打量棋局,余光瞥见顾政琛正偏过头侧过身子,端起茶桌上的茶杯,低头啜饮,眼神似乎只注意着热气氤氲的茶水。 梁靖婉执起一枚白棋。 两根手指放下白子的同时,剩下三指微微一动,将一枚黑子收进掌心,顺势收紧,而后微微起身,两手置于身前。 此时的棋局白子反败为胜,被吃掉一大半的黑子宣告着顾政琛的失败。 休息室内响起席老爽朗的笑声,“你看,这不就赢了,还得有人来治治你。” 顾政琛撩起眼皮,望着胜负已分的棋局,抬头对上梁靖婉的眼眸。 女孩低头敛眉,满脸平静,觉察到他的眼神,水眸来回眨动,还透露出几分无辜,似乎是在问他看自己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