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潜站在小区大门口等宋杳。 　　 饶是他不认识宋杳的车，但他看到豪车就招手总没错。 　　 毕竟他住的这个小区，平常压根不会有小车来。 　　 宋杳从水泥路开到石子路，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总算离目的地只剩个位数的距离了。 　　 隔得远远的，她就看到了宋子潜。 　　 开车过去，宋杳降下车窗，“车要停在哪儿？有停车场吗？” 　　 宋子潜耸了耸肩，轻车熟路地绕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坐上车， 　　 “你看这附近的环境，像是有停车场的样子吗？” 　　 宋杳张了张嘴，那句‘万一呢’都到嘴边了，宋子潜的话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开到单元楼下面的空地停着就行了。” 　　 宋杳‘嗯’了一声，打转方向盘，拐进这个，大门口没有任何设备，空有个保安亭，却没有保安的小区。 　　 小区里，每栋单元楼之间隔得都很远，不是那种连阳光都没有的握手楼。 　　 但是，每栋单元楼的墙壁上，挂满草藤。 　　 路两边，长满杂草。 　　 宋杳开车路过两个看上去荒废已久的亭子，在宋子潜的指挥下，把车停在5号单元楼前的空地上。 　　 下了车，宋杳仰头打量不过五层高的老旧楼房，眸色暗了暗。 　　 她详细调查过宋子潜，当然知道宋子潜被接回宋家之前，住的是怎样的地方。 　　 可资料上，‘老旧小区’这短短几个字概括出来的，远没有亲眼所见来得让人心情复杂。 　　 宋子潜拎着宋杳塞给他的东西，招呼道，“姐，走吧。” 　　 宋杳跟上宋子潜，踏进昏暗的楼道，“你们这小区，有物业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低，但在狭窄的楼梯，似乎有回响。 　　 宋子潜含着轻快的笑意，“曾经有过。” 　　 “我小时候，小区里的设施还是挺完备的，门口会有保安轮岗，出入小区的车子会严格报备，路边也不像现在这样长满草，后来渐渐的，物业开始不管事了，保安也不见了，住在小区里的人越来越少。” 　　 “现在还住这的，要不就是念旧的老人家，要不就是没钱。” 　　 他们家，当然是后者。 　　 宋子潜轻声说道，“我母亲，不愿意用宋家的钱。” 　　 宋杳默然，眼底幽光闪烁。 　　 难怪……宋家老宅的环境和这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踩着布满灰尘的楼梯走到三楼，宋子潜掏出钥匙开门。 　　 三楼一共两户人家，对面那户似是很久没人住了，锁上面都覆着厚厚一层灰尘。 　　 吧嗒，铁门拉开。 　　 咔吱，木门推开。 　　 把两道门都开开，宋子潜扬声道，“妈！我接姐姐回来了！” 　　 听到声音，燕书茹连围裙都来不及摘，匆匆从厨房出来，欢迎宋杳到家里做客。 　　 眼看着宋子潜提着五六袋东西往茶几上放，燕书茹无奈地嗔道， 　　 “你这孩子，来这玩哪用带那么多东西。” 　　 宋杳笑得眉眼弯弯，“都是我家长辈让我拎上的，不是多贵重的东西，燕阿姨就收下吧。” 　　 东西都拎来了，燕书茹也不好让宋杳带回去，只能想想家里有什么能回礼的。 　　 “子潜，你好好招待小杳，我去厨房多做几样糕点。” 　　 宋子潜乖乖答应，“姐姐坐吧，我去给你倒水。” 　　 宋杳也没太客气，点点头，在沙发坐下。 　　 她回身，好奇地打量沙发靠着的墙面上贴的奖状。 　　 最下面的这几张，有少许的褪色。 　　 一看落款的年份，也不稀奇了。 　　 是宋子潜一年级的奖状，距今有十年历史。 　　 宋子潜一手端着一次性水杯，一手拿着可乐回到客厅，就看见宋杳在研究他的奖状。 　　 他把水杯和可乐放到宋杳面前，“我带你逛逛我家？” 　　 “好啊。”宋杳起身。 　　 宋子潜做了个请的姿势。 　　 不过60平米的小家而已，面积还没有宋家老宅的一个卧室大，一分钟就能走完。 　　 宋子潜第一次把朋友往家里带，业务不熟练，感觉他家也没什么好介绍的。 　　 于是乎，他给宋杳介绍起了阳台种的这是葱，那是辣椒。 　　 宋杳幽幽瞪了宋子潜一眼。 　　 他该不会认为，她不认识葱和辣椒吧。 　　 她在老家生活的时候，又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或许是意识到了宋杳的眼神太过鄙夷，宋子潜只在阳台停留了半分钟。 　　 “这是客厅。” 　　 两张沙发，一个茶几，一个电视柜，一台电视，这就是客厅的所有大件了。 　　 简单朴素，每一样东西少说都有十年的悠久历史。 　　 “这是饭厅兼厨房。”听到宋子潜干巴巴的介绍声，燕书茹回头看了眼，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 　　 饭厅和厨房是连着的，倒是饭厅和客厅之间有一道推拉门隔开。 　　 饭厅摆了一张很小的方桌、冰箱和饮水机都在这。 　　 厨房的设施，不说老化吧，就是有种一眼看得出来的年代感。 　　 看完厨房，就轮到房间了。 　　 “这是我妈的房间。”房间门没关，他们也没进去，只在房间门口扫了两眼。 　　 宋子潜往前走了两步，“喏，这就是我的房间了。” 　　 宋杳站在门口看进去，他的房间空间很小，摆了张可能一米五左右的床，还有个双开门衣柜，一张书桌，没有书柜。 　　 不过，也是摆不下书柜了，光是这样，就窄到只有一条半米宽不到的路供进出。 　　 “你要是不介意，进来坐坐？”宋子潜主动邀请。 　　 宋杳大摇大摆走进去，“你不是我弟弟吗？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宋子潜嘴角抽了抽。他们的姐弟情，不是一直很塑料么？ 　　 在书桌前的椅子坐下，宋杳正打量桌上垒得高高的书本，一个小本子突然被丢到她面前。 　　 唯一的一张椅子被宋杳坐了，宋子潜只能坐床沿上。 　　 他把本子丢过去，迎上那双流露出惊讶眸光的圆眼， 　　 “看一下吧，你看完就会明白我昨晚的话不是骗你的了。” 　　 宋子潜弯唇笑笑。 　　 宋杳还以为这是宋子潜昨晚临时写的投名状之类的东西。 　　 结果不是。 　　 翻开，一眼过去，宋杳嫌弃地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