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受限，另外的感官会变得特别敏感。 　　 宋杳清晰感受到，陆时序的声音是在她的左耳畔响起的。 　　 他离得好像很近，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激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睫毛颤了颤，宋杳闭上眼，“好啦，我闭好眼睛了。” 　　 陆时序放下手，“那我们往客厅走走，别怕，你就往前走就好了，我不会让你撞到东西的。” 　　 宋杳百分百相信陆时序。 　　 他揽着她的肩膀带她往前迈了十步，而后，停住，“等我十秒。” 　　 宋杳点头，也不偷偷睁开眼睛，只竖起耳朵听动静。 　　 她听见了塑料袋子摩擦的声音。 　　 别的，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突然，手背被一个软乎乎的，毛绒绒的东西碰了碰。 　　 宋杳没被吓到。 　　 紧接着，自己的脸也被毛绒绒的触感糊了一脸。 　　 她尝试性的抬手试探，不一会儿，紧紧抱住陆时序送到她面前的东西，“我知道是什么了！” 　　 “那就可以睁开眼睛了。”陆时序温和地笑着，又重复了一遍，“杳杳，生日快乐。” 　　 宋杳睁开眼，果然，入目的是一个比她还高半个头的白色大熊。 　　 净身高接近180的熊仔，熊脑袋简直不是一般大，她正着抱它，她的视野会被挡得连陆时序都看不见。 　　 自己侧了一下头，从软乎乎的熊仔后探头，宋杳很认真地望向陆时序， 　　 “谢谢你！这份礼物，我也很喜欢！” 　　 她知道，他为什么会送她熊仔。 　　 因为她上次跟他提过，她小时候有个很喜欢的小熊，但因为搬家，那个小熊她没能带走。 　　 他想补偿她，弥补她人生中那些错过、或者是不得不放弃的遗憾。 　　 就像…… 　　 “怎么跟我这么客气，杳杳还不知道我？”陆时序弯腰，凑近眼尾有点红的小姑娘。 　　 宋杳幽幽斜了他一眼。 　　 是啊，她知道他。 　　 知道他不爱听‘谢谢’，更喜欢她用实际行动表达感谢。 　　 抱紧怀里的大熊，宋杳倾身过去，吻了吻男人的脸颊。 　　 陆时序心满意足。 　　 “它就先陪着我拆礼物吧。”宋杳把熊抱到地毯上，让它靠着茶几坐着。 　　 她顺势靠着大熊，像是坐到了它怀里。 　　 还站在一旁的陆时序：“……” 　　 等等，他这个礼物，是不是送得……不太对…… 　　 他怎么好像失宠了？ 　　 看了两眼白色的熊，陆时序认命地叹了一口气，挨着他的小姑娘也坐到地毯上。 　　 宋杳把她老父亲的礼物先挪过来。 　　 “这是我爸送我的10岁生日礼物……” 　　 “这是11岁的……” 　　 “这，应该是16岁的……” 　　 …… 　　 十几份礼物拆下来，陆时序发现少了份，“21岁的呢？” 　　 叶和卿贴心细致至此，不可能不记得，今年过的，是女儿的21岁生日。 　　 宋杳嫣然一笑，“21岁的已经拆了，放进了房间。” 　　 陆时序讶然失笑，“怎么会想到先拆21岁的？” 　　 “因为那个盒子是透明的，我已经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了，所以就干脆拆了。” 　　 宋杳眨了眨眼，继续拆下一份， 　　 “这个，是贺爷爷拜托莫姨送过来的……” 　　 “那个，是……” 　　 所有礼物拆完看了一遍，一个小时过去了。 　　 陆时序帮忙数了数，小姑娘的首饰盒，又多了七八件首饰。 　　 这么多礼物，最特别的莫过于是叶和卿送给宋杳的8岁生日礼物。 　　 ——整个北城的大型游乐场的年卡，以及，全国最大型那几个乐园的年卡。 　　 陆时序没问，这份礼物有什么意义。 　　 他猜到了—— 　　 叶和卿曾经应是许诺过女儿，等她过八岁生日，带她去游乐场玩。 　　 但他食言了。 　　 没能做到。 　　 所以，他送给女儿的8岁生日礼物，会和游乐场有关。 　　 把所有礼物分门别类放好，宋杳伸了个懒腰，“好啦！” 　　 她当然不会有礼物太多的苦恼，只是拆了这么多东西，多少还是有点累的。 　　 陆时序撑着茶几先起身，然后将手递给宋杳，“起来走走？” 　　 宋杳搭上陆时序的手，借力蹦起来，“好啊。” 　　 “其实，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陆时序慢条斯理提起。 　　 宋杳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得溜圆，“嗯？？这不是已经11点了吗？” 　　 还有一个小时，她的21岁生日，就过去了。 　　 陆时序牵着她往阳台走，“我想填满你今天的每一分钟。” 　　 宋杳愣住。 　　 如果，他说的是从她今早睡醒后开始算的，那他直到现在，已经做到了。 　　 今天早晨，她出到客厅，就发现客厅多了很多气球，还有写着生日快乐的爱心气球。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弄的，明明昨晚睡觉前还没有的东西，今天一早就出现了。 　　 她没有听见他吹气球的动静。 　　 大清晨，脑袋里的瞌睡虫还没消失，她出到客厅看到这么浪漫用心的布景，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在陆时序出门去公司，蔓漫还没来的这段时间，她好奇地研究客厅的布景，兴致浓厚。 　　 后来，蔓漫到了，聂七到了，宋子潜到了。 　　 她有朋友陪伴。 　　 再后来，陆时序回来了。 　　 他们一起吃生日宴，一起吃蛋糕，互相用奶油攻击对方…… 　　 今天的快乐，满得她哪怕十年后回想起来，可能都还是会忍不住笑出声。 　　 现在，陆时序告诉她，这一天的最后一个小时，他也要填满它？ 　　 “那，哥哥还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呢？” 　　 宋杳期待得自觉换上他爱听的称呼。 　　 陆时序带着她坐在摇摇椅上，眉目笑意盎然，“杳杳再闭一下眼睛？” 　　 这次，不用陆时序上手捂眼，宋杳乖巧阖上眼睑。 　　 陆时序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收到对方发来的‘OK’，他看着外面漆黑的天幕缓声开口，“倒计时，10、9……” 　　 前几个数字，他说得很慢，后面几个数字，越说越快，“3.2.1——好了，睁眼吧。” 　　 宋杳睁开眼睛。 　　 饶是她自认为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还是被天上，数千台无人机拼凑出来的‘生日快乐’震撼到了。 　　 她下巴微张，看得目瞪口呆。 　　 无人机不是在小区内进行的表演，看得出来，离小区还是有段距离的。 　　 距离远，反而更显震撼。 　　 ‘生日快乐’那几个大字，变幻了一轮彩虹七色，然后，换阵型，重拼成了一个巨大的蛋糕。 　　 那蛋糕的样式，和陆时序做的那个蛋糕，竟然还有点像。 　　 蛋糕过后，就是一个礼物盒、皇冠、玩偶熊…… 　　 惊喜拉满，美轮美奂，看得人的眼睛都舍不得挪开。 　　 最后的最后，是无人机模拟的无声烟花秀。 　　 一共二十一分钟的无人机表演，既震撼又浪漫。 　　 等天上的最后一簇光束消失，陆时序温声给宋杳解释构思， 　　 “本来，我是想安排烟花的，但我怕大晚上的放烟花，扰民，就换成了无人机。” 　　 至于前段时间，他把她哄睡着之后，悄悄到阳台观摩无人机排练，这个不用说。 　　 “杳杳觉得这场无人机表演怎么样，喜欢吗？” 　　 她不需要知道他多么辛苦，只需要高高兴兴地，表达喜欢与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