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话说够,宋杳顿了顿,眼里浮现出狡黠的笑意,“难得有个上台致辞的机会,说回我自己吧。” “我成年时,拍卖场就转到了我名下,但要同时管理那么多不同类型的产业,实在是太难了,于是,我爸的身体好些了之后,我就躲懒,退位当拍卖场的少东家,麻烦我爸帮我分担了拍卖场的大半重担。” 陆时序唇边的笑意更深。 现下拍卖场的主要话事人是谁,他还是清楚的。 小姑娘这么说,无非是想要讽刺一下贺明哲近来给她造的谣。 拍卖场是她成年后才到她手上的,聚和楼和清泉山庄更早,说聚和楼和清泉山庄是男人给她的,简直无稽之谈。 以及,她名下的产业来自家族传承,她有父亲,而不是她从旧宋家那吞没的。 听懂了宋杳的言下之意的人,看向贺明哲的眼神更加不对劲。 宋杳也没说太多,意思表达出来了就成。 自然会有人帮她补全她没说的那些。 贺明哲就坐在第一排,宋杳把贺明哲苍白的脸色和怨怼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 眼里的笑意稍稍敛起,她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道了句, “最近关于我的传言我也看了,有一句话说得挺中肯的,贺大少爷确实是配不上我,” “大家的眼光真的很好!”夸完,宋杳说完结束语,微微弯腰致意,转身下台。 把关注重新还给接下来的拍品。 他们也是没想到,宋杳前一句话明明还是隐晦的阴阳怪气,突然来了句‘贺大少爷确实是配不上我’,他们都替贺明哲尴尬。 有人一时没憋住,噗嗤笑出声。 不管最近流传得很广的‘贺明哲已经配不上宋杳了’是从哪方传出来的,之前贺明哲能得到多少怜悯,现在贺明哲就能得到多少嘲笑。 因为没什么值得可怜的了,那就是一句大实话。 人家宋杳手握清泉山庄、聚和楼和拍卖场,现在事业蒸蒸日上,而贺明哲呢,比宋杳还大两岁呢,事业方面一事无成,之前明明是贺家唯一继承人,结果因为能力拉胯,把贺路昀招回来了,人贺路昀还做得比他好百倍。 贺明哲,确实配不上宋杳。 贺明哲紧紧抠着椅子扶手,脸都气绿了。 再蠢的人,这会儿也悟出来了,把他安排在第一排正中央,不是拍卖场要对他示好,而是宋杳想侮辱他! 可气的是,他刚刚还得意洋洋地挑衅贺路昀。 贺路昀和宋杳关系好,说不准早就知道了宋杳是拍卖场少东家,他没提醒他,是刻意等他出丑! 一口气堵在喉咙管,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贺明哲脸色阴沉。 明明主持人已经在介绍下一件藏品了,可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还是没减少。 他脸上火辣辣地疼。 贺大少爷哪儿受得了这种委屈,不顾自己突然起身怕是会成为瞩目中心,他猛地站起,黑着脸扭头就走。 侍应生匆匆跟上贵宾。 宋杳就知道以贺明哲的脾气,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走了也好,免得待会儿的晚宴上闹事。 只不过,她的拍卖场也不是什么三流场所。 如果每个拍下拍品的人说走就能走,那得乱成什么样。 所以,贺明哲是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得把两件拍品的最终成交价兑现。 不然,他等着在整个北城豪门圈,以老赖的身份出名吧。 后半场的拍卖会结束。 侍应生领着诸位贵宾到隔壁的宴会厅。 金碧辉煌的大厅,霎时变成名利场。 在场的这些,都是各界的名流,基本是三三两两凑一块,谈生意聊合作。 宋杳先从监控看好了陆时序的位置,然后端着红酒杯,施施然走到男朋友身边。 胳膊被纤细的手臂挽住,陆时序含笑,轻轻拨了下她发侧垂落的流苏, “杳杳今天真好看。” 宋杳下巴一抬,自信又傲娇,“那是!” 贺路昀看着这两人郎情妾意的样子就齁得牙疼。 他果断扭头,去找别人说话去了。 柯满月跟宋杳说了两句话,便去继续‘追求’贺路昀了。 贺路昀和柯满月离开后,没一会儿,有人端着红酒杯来跟宋杳攀谈。 堂堂陆氏集团掌权人,在这场晚宴,沦为配角。 天知道,陆时序有多享受这种交际中心不在他头上的情况。 他始终含着悠然松快的笑意,看他的小姑娘散发光芒。 因为对宋杳拍卖场少东家这个身份感到好奇的人实在太多,一会儿下来,宋杳光是跟人碰杯的时候喝点酒,脸颊就染上了如晚霞一般的绯色。 宋杳倒是清楚自己没醉,但跟老狐狸你来我往地互相试探,着实太累。 今日份露脸目标已达成,她其实可以走了。 敷衍完又一个想跟她合作,又不肯让利的老狐狸,接着这一空隙,宋杳挽着陆时序离开宴会厅。 陆时序任由她拉着,也不问她去哪儿。 总之,她想去哪儿他都能陪着。 宋杳无比清醒地把陆时序带到停车场,“我们回家吧!” 陆时序挑了挑眉,“你不用留到晚宴结束?” 宋杳抬手一挥,“当然不用!我这个拍卖场少东家,也不是什么都需要管的,不然直接累死我得了。” 陆时序莞尔失笑,脱了外套披到她的肩膀上,然后牵着她的手带她去找车,“走,我们回家。” 至于晚宴上,就算有人发现他们不见了,顶多就是戏谑两句,也没什么。 宋杳的酒量还行,只是比较容易上脸。 刚刚也不过加起来喝了不到一瓶的红酒而已。 然而,饶是她自认为自己的思绪很清明,被按在玄关的墙上,亲了几口之后,脑袋也开始晕晕乎乎的了。 抿着湿润的红唇,宋杳抬起雾蒙蒙的猫瞳,看向突然兽性大发的男人。 男人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此时此刻,眼尾晕红,勾人得不得了。 宋杳深吸一口气,被男色蛊得晕头转向。 “陆时序。” “嗯,我在。” 薄唇在她的颈间流连,陆时序出口的声线又哑又欲。 听得宋杳控制不住的腿软。 她揪着他后脑勺的头发,轻喘渐重,“不要闹了,先去洗澡。” 她料到他会忍不住,因为还在车上的时候,他揽着她的肩膀,指腹就无意识地顺着她的旗袍花纹的纹路轻轻摩挲了一路,但是还在玄关处就……太羞人! 闻言,男人抬眸,一双墨瞳亮了起来,“好,我们先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