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183章 我知道你是谁,但这不会改变什么
入夜。 陆家城堡地牢。 朝颜靠坐在墙边,鹿眸低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一会儿,砖石地面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 陆屿川的身影从地牢昏暗的光线中缓缓显现,他用钥匙打开牢门,轮椅停到她的眼前。 朝颜抬起头,和他目光相遇。 他神色带着几分淡淡的凉,低眸看向她。 一时间,彼此无言。 良久,牢房里响起朝颜平静的嗓音,“我在想,或许,你早就已经知道了我是谁。” 以陆屿川的能力,再加上一些绞尽脑汁想要抓住她把柄的人。 他其实很容易就能知道她的父亲,就是当年导致他车祸的人。 她随意的靠坐在地牢里,一身洁白的衣裙,柔软的头发散在肩上,即便是被关押,仍然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她的脸上没有了一以贯之的警惕和防备,面色恬静柔和,像是峭壁中生长出来的柔软而坚韧的小花。 陆屿川薄唇紧抿,嗓音低沉。“你去见陈雨薇那天,江婉告诉了我这件事。” 最早在贺家,在商大。 陆屿川就听过她是杀人犯的女儿这样的传闻。 或许是不想触碰她隐秘的伤口,他反而没有刻意调查她的家世。 直到前不久,朝颜被陈雨薇请去喝茶。 江婉告诉了他朝颜的身份。 她是朝息风的女儿,当年造成他车祸的那个朝息风。 他才忽然开始认真的去了解她经历的一切,当然,也知道了她之所以愿意待在地牢陪他演这出戏,也是为了引出那个她想抓住的人。 “所以,解决完盗取鸿泰文件的人,陆先生是不是就要解决我了?”朝颜靠在墙边,嫣红的唇瓣上扬,似乎在说一件云淡风轻的事情。 陆屿川痛恶背叛,对她的信任恐怕已再度坍塌。 现在朝颜将这件事情摆到了明面上,便已经预料到了她可能面临的结果。 然而陆屿川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手指上的戒指,只是轻笑了一声,随即站起身,将肩上的外套披到了朝颜的身上。 朝颜诧异的看向他的腿,又紧了紧肩上带着雪松香气的男士外套,眼底满是不解。 他看向她,薄唇勾出一个戏谑的笑。 嗓音如碎玉,平静而有力,“我知道你是谁,但这不会改变什么。” 说完,他将轮椅上的一份文件递给她,“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对么?” 朝颜看向他递来的文件,蓝色的文件夹里,赫然夹着当年陆屿川的车祸记录。 她翻开几页,上面果然记录着朝息风肇事时驾驶的车辆并非他本人所有。 文件后面还寥寥记录了车祸现场的状况,但更多的情况,陆家没有继续调查下去。 朝颜合上文件,缓缓说出结论,“所以,你的车祸背后另有凶手,甚至除了凶手,还有一个主谋,而这些,你也已经猜到了。” “没错,所以,我们的目标一致,合作仍然成立。”陆屿川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顶。 朝颜微怔,就见他俯身低头,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所以再坚持一下,陆太太。” …… 三天后,祁老生日宴。 清雅的中式别墅中觥筹交错。 宾客们盛装出席,觥筹交错,不少人围在祁老身边恭贺奉承。 别墅门外,江婉穿着一件淡青色的一字肩晚礼服,如同江南水乡走出来的温婉女子。 她脸上挂着温柔得体的微笑,略带羞涩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陆屿川身上穿着一身深色的定制西装,双腿交叠坐在轮椅上。 高定西装得体的剪裁将他完美的身形勾勒的更加清隽贵气,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令人不容忽视的气场。 江婉不由的看的呆了,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有一天能够站在陆屿川的身旁。 她按耐住心底的波澜,伸出手,想要替他推轮椅。 这样,在那些宾客的眼里,或许他们的关系,就会更加暧昧而亲近。 然而,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扶手的那一刻,张耀却抢先一步占据了陆屿川的位置,并且对她露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江小姐,这种事情我来就好。” 江婉愣了愣,并没有坚持,反而也露出一个体贴的笑意,“好,那你推的时候小心一点。” 洪城的贵族世家大都互有来往,三人刚进入宴会厅,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们。 “是陆三少来了!” “他身旁的女伴,不是四大家族之一的江大小姐么?” “你不知道吧,他们两人从小青梅竹马,现在两人都长大了,一起出席宴会的样子,看起来倒是郎才女貌,说不定不久后,江大小姐就会变成陆三少太太呢。” 众人的讨论声落入江婉的耳中,一字一句,说的她心花怒放。 她脸上浮现一抹娇红,害羞的看了一眼陆屿川。 对方却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冷峻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江婉笑容淡了些,不过很快,她又重新挂起一副落落大方的姿态,转头对向她打招呼的宾客点头示意。 就在他们进入宴会厅不久。 谢嘉良左脚打着石膏,也在两个下属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最终落在了陆屿川的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张耀也看到了谢嘉良,他俯首笑着在陆屿川耳边低声道,“三天前,不知道是谁在谢嘉良的刹车线上动了手脚,这家伙出了车祸,断了一条腿,真是报应不爽。” 江婉看向谢嘉良时,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 但一想到谢嘉良根本不知道是谁发给他的那份策划案,又放心下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还特意低头柔声问陆屿川:“屿川哥哥,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陆屿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嗓音听不出情绪,“谢嘉良不是你们家的合作对象么?” 江婉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难道陆屿川知道了些什么? 不,不会,她做的天衣无缝,不可能被察觉! 江婉只觉得后背发冷,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只是刻意放柔的嗓音多了几分干哑:“屿川哥哥,你说什么?我……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