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老了,带不动徒弟了
贺老太太马上明白过来。 也是,越位高权重的人越忍受不了家丑被别人知道。 陆屿川即便这样都要维护朝颜的声誉,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这短短几天的感情,人前越遮掩自己的愤怒,人后只会把朝颜那个死丫头折磨的更惨! 想到这里,贺老太宽了心,还想顺着孙女的话跟陆三少道个歉,突然听到一声清脆。 “啪!” 众人从吃瓜中分神出来,才发现本来坐到何老身边的朝颜,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对着李雅雪狠狠地甩了几个巴掌。 如果只有她自己,别人怎么说她都无所谓。 可李雅雪竟然拉她师父下水,用如此龌龊的猜测抹黑师父的高风亮节。 她不能容忍。 娇嫩的手指一把掐住李雅雪的脖颈,纤细的指尖深深地陷进李雅雪的皮肤,“如果你不会说话,我可以帮你毁了你的嗓子。” 李雅雪没想到这个女人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敢当众打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爸是……” 朝颜当然知道,但也毫不畏惧。 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无助的小女孩。 动了她重要的人,哪怕是天王老子,她也要一把火烧了他的神庙! 手上正准备加大力度,一双温和苍老的手掌,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同学,先放手,让我来处理。” 朝颜一愣,有些错愕的看着何老,缓缓松开了手。 要不是怕让在陆屿川面前,暴露鬼手的身份可能会威胁到她,她真要跟师父上来那个犟劲儿。 可现在,作为跟何老不熟的朝颜同学,只能乖乖放手。 否则情绪太激动,也会有破绽。 她心虚的往陆屿川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的眼神。 “同学们,我这一辈子受过不少恶语相向。年少的时候,学中医被师父骂朽木,青年的时候,没治好病人的病被骂庸医。” “可今天这种评价,还是头一遭听到。” 何老笑呵呵的开口。 即便台下众说纷纭,一听到他和蔼又沧桑的声线,所有人还是像被蛊惑一般安静下来。 何老继续开口:“当我学不好中医被骂朽木的时候,我就加倍努力的学习医术,背医典,甚至拿自己试验针灸和中药。 当遇到疑难杂症,学到的东西已经远远不够解决,我只能另辟蹊径,自己学着理解药性,研发新药和新的治疗方式。 但今天这位李雅雪同学对我的指控,倒让我这个九十多岁的老头子不知如何是好了……” 朝颜冷淡的眼尾终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痕,死死地盯着李雅雪。 都是她的错,给师父添了这么糟心的麻烦。 她保证,就算李雅雪今天走出这个门,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身旁,师父的嗓音平静而温厚。 “同学们,我之所以让这位朝颜同学坐到我身边,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她是这里唯一一个在意学校秩序的学生。” 众人愕然。 这是从何说起? 这个朝颜怎么看也不像个守秩序的人啊! 此刻,朝颜看着台下那些人云亦云的乌合之众冷冽开口。 “我早就说过,学校最重要的校训就是务实,张惜君冒认他人医学成果,假如有一天,真的有相关的病人求到他面前,他却种不出第二株相同的药草,难道要以次充好,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吗?” “这盆草,是我徒弟鬼手所种,” 何老不知何时走到台上,轻轻捧起那盆灵草, “她就是个非常务实的人,不会的就是不会,治不好就是治不好,承认自己的不足,私下里才会加倍的学习练习补足,和我年轻的时候太像了。 同学们,今天这件事,我的处理方式,也是要告诉你们一个道理。 你们以后都是要当医生的,手上攥着的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学历或者医疗奖项,而是病人的希望,万不可……弄虚作假呀!” 何老这番话,娓娓道来,又情真意切。 听得台下不少同学眼泪都流了出来。 一时间,全场静默,似乎每个人都在反思自己,不时响起擦眼泪和抹鼻涕的声音。 何老都认出那盆灵草并不是张惜君种的了,还说了这么一番话。 张惜君和李雅雪顿时哑口无言。 只能像丧家犬一样,垂着头被拉出会场。 站在陆三少身旁的贺老太太,也一脸心虚的拉着贺希希,干笑了两声。“朝颜这丫头没给陆家添麻烦,我也就放心了,希希,我们走。” 接下来的药草会意外的顺利。 尤其是最后压轴展出的一株叫做“驻颜”的珍稀药草。 引起了全场最大的热潮。 据说这种药草,比何惜君带来的灵草,对于肌肤修复更加有效和珍贵。 现场有国际化妆品公司,当场就想见一见这株“驻颜”的培育者,并且表示愿意天价与其合作。 但何老只是和和气气的笑了笑,就亲自抱着那盆“驻颜”下了台。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徒弟鬼手送的,就拿给大家看看,没有要交易的意思哈。” 所有人:…… 怎么感觉何老的语气,多少有点炫耀? …… 药草会结束。 忽的就多了一大堆不认识的学生,对朝颜搭讪寒暄。 但朝颜没兴趣敷衍,在校门口扫了辆小黄车,一溜烟的离开了学校。 毕竟,她跟李雅雪还有些私人恩怨没处理完。 另一边,陆屿川正将何老接往一处隐蔽的私人会所。 车上。 “今天药草会上出风头的那个朝颜很有趣,既然务实的理念与何老您相合,何老不如干脆再收一个徒弟?” 陆屿川坐在副驾驶,低沉的嗓音轻笑。 目光却上抬,探究的看向后视镜中后座的老者。 “她呀……”何老正想说点什么。 神情顿了顿,突然呵呵一笑,“是个苗子,不过我老了,带不动徒弟了。”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何老是怎么知道那个朝颜就一定是你们商大的学生?如果她并不是商大的学生,岂不是比张惜君的弄虚作假更恶劣?” 陆屿川眸色一深, “该不会,你们的确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