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外书房，顾二柱、周四顺、马大壮，以及顾文轩正唠着家常，被后院的笑声给闹得停了。 　　 须臾。 　　 听出后院好似他媳妇在带头说笑，马大壮感概，“我家虎妞她娘亲家母不少吧，还就和你们媳妇唠得来。” 　　 “这就是咱们住近的好处来了，常来往各自摸透性子了，交情深了，不是一家人也会成一家人。” 　　 好你个周长顺，把我话给抢了。顾二柱失笑点头，“说到底还是我有眼光，给俩儿子挑了好岳家。” 　　 此话中听。 　　 虽然顾二柱还不忘把他自己也连带着夸上，却还是让马大壮和周四顺朗声而笑之余，心里毫不痛快。 　　 说笑着，光坐着喝茶有什么劲，不等天黑，三人决定还是上好酒上好菜，再来个热锅子。 　　 顾家的涮羊肉，从锅底到蘸料配料，如今已经能称得上一绝，不似周四顺，马大壮已经馋了有些时日。 　　 之前顾二柱不在家，他自认他一个大老爷们和媳妇不一样，他肯定不好上门探望闺女和外孙的。 　　 但不管是现成的热锅子，还是锅底料和蘸料，即使他媳妇打包带回家，不知何故吃起来就是不一样。 　　 这会儿上菜了，马大壮不等顾二柱打招呼，便夹了一筷子羊肉卷放在热滚滚的铜炭锅汤里面烫一下。 　　 再往自己前面的两个小碟子蘸料上沾一沾，放入口中，不等咽下，含糊着直感叹是这个味儿。 　　 把顾二柱给乐的，心想哪不一样，羊肉还是来自马家养殖场，倒是豆腐皮和豆芽菜比羊肉片还好吃。 　　 和他如今口味差不多的还有周四顺，连周四顺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有一日还会吃肉吃怕了。 　　 两个人生怕马大壮吃羊肉吃多了腻得慌，边吃边唠着之余还不忘将自己爱吃的一口夹给马大壮尝一尝。 　　 说笑着，又无人打扰，三人吃喝的更是痛快，自是不知他们三人各自媳妇在后院也欢聚一团的咪上小酒酒了。 　　 而中途离开去村学拜见周秀才以及同窗的顾文轩再带回小舅子小河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前院酒桌上已经不单单只有顾二柱亲家三人，还多了顾二郎、顾三柱和顾老四，至于后院？ 　　 其热闹程度并不丝毫逊色于前院，还不等他迈过月亮门，大人笑的，小儿叫的，煞是惊人。 　　 再走几步，欢笑声更大了，难得可贵的是还能从中听到他媳妇笑声，不知这回是谁让他媳妇乐出声。 　　 好家伙，一屋子的老太太、大娘婶子，小媳妇小姑娘，毛小孩奶娃娃，难怪他媳妇都跑来凑热闹了。 　　 顾文轩牵着小舅子的小手手一一打过招呼，待喊完人，果然扔下小舅子，换回媳妇退出正厅回西厢房。 　　 “老太太怎么来了？不是说身子骨有些不舒坦在炕上躺着，是爹娘又去请她和老爷子上咱们家吃晚饭不成？” 　　 “差不多，是大哥回来去老院给老太太把脉，然后不知咋整的，就老太太一个人被大哥拉回来了。” 　　 顾文轩摇头而笑，“吓我一跳，还是大哥细心，要有个伤风感冒，你如今抵抗力弱，可不能靠近。” 　　 “这个我自然会小心，就是我一时没有留神，还有两个娘呢，她们比你紧张，何况还有大姐在。” 　　 提到周大丫，周半夏下意识地瞥了眼窗外，“大姐傍晚来的时候惦记我孕期满三个月，又说了很多忌讳。 　　 她和我娘还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呢，娘俩还分开给我传授经验，差点没有把我尴尬死，幸好老太太来了。 　　 她来了，我刚好要去请安，可算逃出生天，就是没想到只单单老太太来，老爷子怎么没有一起来。” 　　 顾文轩心里一动，“是说如今可不可以同房了？” 　　 “……你懂太多了。”周半夏扶额，“速度快点，饭菜快要凉了，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瞧你这话题转的，话术不行啊，媳妇儿。”顾文轩说笑着快速脱下外袍，“被几个同窗拉住坐了会儿。 　　 本来还邀请他们上家里吃一顿，奈不住一个个老客气，就是不来，然后就直接在村学那边唠了唠。 　　 这一唠，小河不是也在村学么，你大爷爷刚好考他，我们几个就跟着温故而知新，所以回来迟了。” 　　 其实也不算很迟，冬日天黑的快，显得比往常晚了，周半夏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顾文轩倒是详细解释了。 　　 “至于为何单单老太太来这个问题，我要没有猜错的话，这回老太太和老爷子应该吵架了。 　　 之前他们两口子也吵架，吵输了老太太就会带上换洗衣物回娘家……” 　　 知道。 　　 听你说过了，老太太还会带上钱匣子回娘家，老爷子不服软，她就不回来，儿子去请都不好使。 　　 勇得很。 　　 “……如今娘家到底不是父母还在世，不好回了，这不生闷气在炕上躺着不起来了，刚好大哥给了台阶。 　　 再不下来，毕竟是她娘家出丑事，不好收回面子了，可让她好强了一辈子向老爷子服软，不能，她怕啥。 　　 这就是来自儿女多，儿女孝顺的底气，小田氏就不敢了，甚至她想一起来都会担心咱娘会不会笑话她。 　　 毕竟她有些话说的太早了，没少占着娘家有人欺负咱娘，就是咱娘不可能当面笑话她，她也做贼心虚。 　　 像老爷子，他就心虚着，难道不担心和老太太一起来了，咱爹又不怎么搭理他，他会没有面子了。 　　 他如今的心态就有些在自家人前面丢脸没事，在外人面前他还是要当说了算的老子，在跟自己较劲着。 　　 好了，不说他们了，他们爱干嘛干嘛，倒是你今晚和她们一起吃，没有吃好吧，陪我再吃一点如何？” 　　 周半夏欣然应下，“这个可以有。难得请大家伙吃一顿，今晚咸菜豆腐汤就没有上桌了，我就故意吃少些等你回来一起吃。” 　　 “谢你了，你还真是我的好媳妇，臭咸菜豆腐汤都等我回来。这回这么好，不会突然又不想吃了？” 　　 周半夏哈哈直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再臭，你也得陪我吃，少转移话题想我突然不吃了。” 　　 顾文轩口头禅随口而来，“真聪明，不愧是我媳妇儿，又被你猜中了。今天初六了，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