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初二，大半个月很快在走亲访友吃吃喝喝中渡过，转眼便到十六这一天，正是县学开学时。 　　 这期间，周家村还来了一封书信，信中虽不曾提起周焕已经不在周家村，但关于周余江的安排是有了。 　　 在周半夏生产之前先让周余江和齐文慧完成小定，再等春暖花开时节，看周余江是否要和周晏沣汇合去游学。 　　 以书信中提点的完成小定，很简单，一是男女双方已互换信物，二是身为男方大伯母的周夫人可回京操持。 　　 总而言之，于这门亲事，齐府很有诚意，不是非要在周半夏生产之前周长顺夫妇俩人带领儿子上京求娶不可。 　　 也是出于这个缘故，周半夏更不想委屈齐文慧，小两口与亲爹亲娘，以及周余江商议之后，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经林大夫和陈稳婆把脉摸胎之后，确定周半夏的预产期最早要在三月上旬，于是去往京城下定的队伍就扩大了。 　　 管家护卫的不提，除了周长顺两口子和周余江非去不可，还有周长平两口子和顾二柱两口子一起同行。 　　 当然，顾二柱和刘氏肯定是周四顺和李氏再三邀请同行的，用李氏的话来说，她怕，刘氏要陪她去才行。 　　 至于顾二柱？ 　　 周四顺话不多，就问他的好亲家是不是兄弟，这个节骨眼上他大哥周焕不在家，他不陪他，谁陪？ 　　 虽说周长平如今大小也是个秀才相公，但论脑子、口才，以及摆架势等等临场反应，还是和顾二柱无法相提并论的。 　　 这方面，不止周长平自认甘拜下风，拽也要拽住顾二柱同行，就是周秀才也亲自邀请顾二柱陪同侄子儿子去一趟。 　　 顾二柱盛情难却之下，加上也考虑到他老儿子小两口私底下还想他借此机会在京城置产，他便欣然应下了。 　　 于是，十六这一天县学开学，不止顾文轩请假，连周余江也请了一个月的假期，计划二月中旬回村。 　　 正月十八这天。 　　 由顾家大管家常青领队的队伍一早赶在吉时便开始出发，顾文轩还亲自送他们一行人到县城南门和镖局汇合。 　　 此次队伍出行目的虽无声张出去，除了周顾两家有限的一部分人知情，但也没有隐瞒镖局总把头云大爷。 　　 这不，顾文轩一到城南外的汇合点，就远远望见他这位近年来几乎已经退居二线不押镖的云大爷亲自出马了。 　　 相当仗义。 　　 有对方押镖同行，安全更不在话下，再则又是京畿之地，途径周家村又有护送周夫人进京的护卫同行。 　　 送走浩浩荡荡几乎不见有人步行的车队，顾文轩一回到榆园见到周半夏报信，周半夏顿时安心了很多。 　　 虽说一部分小定的礼物还需要到京城采购，但车队这趟带走的东西也是不少，有老江湖出马安全指数肯定飞飙。 　　 有这位老江湖和她常青在，即使到京城，管它京城分外城还是内城，她爹和她公爹也会方便行事很多。 　　 就是有这么多不曾去过京城的人同行，她婶娘要受累了，不过有她二哥三哥一路同行，又好像不是什么大问题。 　　 “想多了。不用到内城，到京郊，就是你大嫂娘家孔府和高老夫人他们不派人迎接，齐师叔都会安排好。 　　 再说了，咱们在京城好歹有一套你的嫁妆宅院，不说顾大力就过去，还有常青叔呢，他还能不知带大伙去那儿。 　　 再有你大哥，他不是提早回京，再忙，他都肯定去京郊等着。放宽心好了，绝对出不了岔子，不然我能不一起去？” 　　 看着神情轻松的顾文轩不等她否认的说出一番话，周半夏好笑点头，“确实如此，我这是关心则乱。” 　　 反正不是你之所以不想跑一趟，一准是信不过林大夫把脉、陈稳婆摸胎位之后得出的预产期结论。 　　 你到底是凡事信他人必会给自己留有余地的轩子，不过三月上旬的预产期应该是比较准确。 　　 这一点，林大夫和陈稳婆不可能会拿来开玩笑，毕竟以最后一次月信为算的话，其实也差不多在中旬。 　　 这是人家已经极有经验地提早留出了一周左右的准备时间，除非她接下来的期间不小心摔倒…… 　　 “呸！” 　　 周半夏一怔，不由哑然失笑，敢情她想着的同时一个不小心说出口了！但你这“呸”的一声太影响形象了！ 　　 比你的口不择言不嫌晦气，形象它什么？顾文轩心有忌惮的挤出笑容，“你就是个憨，憨人有憨福！” 　　 “对，我这辈子可是大名鼎鼎的福星，公认的，就是到如今谁找我打叶子牌都是给我送钱，运气好着呢。 　　 不知等八月秋闱还能不能押盘口，能的话，到那个时候你说我押多少好呢，太少，好像说不过去啊。” 　　 顾文轩掰起她的手指头，凑趣笑道，“要你亲自去才行，你算一下，那个时候我闺女是几个月大来着？” 　　 “三月、四月……八月！”周半夏一本正经地算着，“你媳妇儿好像被你闺女抢走了，陪不了你赶考哎。” 　　 顾文轩忍俊不禁刮了下她鼻梁，“你信不信到那个时候你要是不和我一起出门，连大哥都担心我粘不了你的好运气，解元一准跑了？” 　　 “这个——”周半夏牙疼，“你凭的是真本事拿的第一。” 　　 “错，还是有运道之说的。”说着，顾文轩双手拉起周半夏，好让她坐到炕沿再半躺在炕上。 　　 随着怀孕月份越来越大，不用他媳妇明说，挺着大肚子坐着，坐久了肯定比站着还累，还是半卧着舒服。 　　 “我就记得自从年幼那一年见到你之后，我的运气就突然好起来，干什么都很顺利，基本上想要干什么都能做到。 　　 就像那一年去打比赛，好像是初二吧，真没蒙你，我明明要坐前面一辆车，就因为你慢了一步要坐后面一辆车，我换了座位。 　　 之后的事情，不用我说，你都知道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前面那辆车开出去半个小时就出事故了，你还说是我运气好。 　　 再有那天下午，你说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总觉得很慌张，其实说不定当时你就有预感地震来了，是我大意了——”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