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乐棋刚到医院,就看到了翟慎行和顾知明。 衣服和手上都有血迹,向来意气风发的俩人犹如霜打的茄子,颓败地靠着收费窗口的墙站着。 乔乐棋从江与舟身上挣扎着跳下去,踉跄着跑到两人跟前:“翟总,顾总,请问你们知道他被送去什么科室了吗?” 乔乐棋的模样,一看就是遭受了很多折磨的样子,翟慎行刚要开口,就被顾知明抢了先:“乔乐棋,你口中的他是指谁啊?” 乔乐棋刚要说话,顾知明又说:“是指我三哥吧?我们刚把三哥送进手术室,还没来得及缴住院费呢,医生就给三哥下了病危通知书。” 顾知明看着朝乔乐棋跑过来的江与舟,心里窝着的火越燃越旺,偏偏乔乐棋还假惺惺的来了句“真的吗”,更是令他气不打一处来。 顾知明把手心里攥紧的纸团朝乔乐棋扔过去:“自己看。” 翟慎行想提醒顾知明收敛一点,但已经来不及了。 乔乐棋反应过来伸手,但纸团已经落在了地上。 乔乐棋刚要弯腰去捡,被追过来的江与舟先一步拾起。 江与舟微蹙的眉峰里透着警告的怒气:“顾知明,有气冲我来,对女人撒气算什么本事!” 顾知明把搭在手腕的外套重重摔在地上:“我他么正要和你算!我三哥与你俩有着任何三角关系我管不着,那是私生活,但我三哥顶着重症肺炎和高烧惊厥在营救乔乐棋,你不分情况上来就往死里打他;在营救现场你又完美隐身,在我三哥身中二十多刀后,才带着乔乐棋毫发无损的出现在医院。” 顾知明越说越气愤:“敢情我三哥是你俩恩爱的一环啊,那你们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在医院,而是应该回去搂着你们的女儿,上演一出经历生离死别,才意识到家人可贵的戏码。” 江与舟把乔乐棋护在身后,目露警告:“要和我算账,就认准我,扯女人和孩子做什么?” 顾知明扯扯唇角,满脸无所谓的笑意:“怎么?只许你们做,还不许我说?” 眼看两人越吵越烈,翟慎行走到二人中间,先喝止顾知明:“这里是医院,差不多行了。” 随即转身看着江与舟:“我朋友生死未定,请体谅一下我们的心情,你赶紧带乔小姐去看医生吧。” 江与舟率先从顾知明身上收回视线:“行,那我就当给你翟总一个面子。” 江与舟说着回头去拉乔乐棋,才发现她不知何时把他捡起的纸团拿走了。 纸团已经铺展开,病危通知书、大出血、二十多刀、休克、心律不齐等关键字眼,也快速入了江与舟的眼。 有那么几秒,江与舟的呼吸也变得不稳。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至少外表看起来是这样,手去拿病危通知:“我先带你去看医生。” 乔乐棋躲开,捏着纸张的手在发抖,眼泪也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眼泪很快穿透纸张,变成一个打洞。 像是她也破了个洞的心。 顾知明的话,她全听到了。 周逢时得了肺炎,高烧不断,却还是来救她。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周逢时。 现在才发现,她完全不懂他。 江与舟见乔乐棋一直在哭,正想安慰她,她却身体一晃,突然朝后倒去。 * 乔乐棋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满眼白色。 头顶的吊瓶,提醒她在病房。 她脑子里还记着周逢时手术的事,刚要下床,就被江与舟制止: “你的身上尤其是背部伤势严重,医生刚给你上过药,并用纱布包裹,你需要卧床静养,乱动很可能导致伤口溃烂感染。” 乔乐棋没说话,甚至没看江与舟,继续想坐直身子,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倒是看到双脚都缠上了纱布。 江与舟顺着乔乐棋的视线看过去:“你的脚上有碎石划破的伤口,做了清创处理,也上过药,需要静养几日。” 不过是一个起身的动作,就搞得全身大汗,乔乐棋虚弱地趟回床上:“我睡多久了?” “两小时。” 乔乐棋抿了抿唇,因缺水而皴裂的嘴唇传来一阵刺痛,江与舟见状想制止,却见乔乐棋用力的咬了一下。 那么怕疼的她,却表情都没变一样,眼里又露出执着的眼神:“我要去见他。” 江与舟细细地看着乔乐棋的脸,把她的每个表情都尽收眼中:“我问过,他还在手术。” “那我可以去手术室门口等。” “可你现在这样……” 乔乐棋急切地打断:“能麻烦你帮我找个轮椅吗?” 江与舟深吐一口气儿:“可以,你的任何事我都愿意替你做,不存在麻不麻烦。” 乔乐棋嗯了声:“我知道,你帮我的,我这辈子都还不上。” “我没让你还,你也不欠我,你愿意当豆豆的妈妈,已经胜过我帮你的一切。” 江与舟倒了杯温水,用吸管喂到乔乐棋嘴边。 乔乐棋只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 江与舟:“你的身体严重缺水,再喝一点,身体才能更快的痊愈。” 乔乐棋想到什么,急迫的喝了几大口,却被呛得直咳嗽,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她的背满目疮痍,江与舟不敢给她拍背,秉着呼吸看着她慢慢缓过来,松口气儿的同时,用很平静地口吻说:“你是想早点好起来去照顾他,才逼着自己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