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的一些自身条件来看,我说的话有没有几分道理,你应该最清楚。” 贵妃还在继续说,李获悦厌烦地瞪了她一眼,她也浑不在意。 “包括你的几个哥哥,都是。” 贵妃再次轻笑了两声,与昨天第一次听见她发声一样,清脆又虚弱。 “你的大哥在朝内,你的二哥在经商,你的三哥……”贵妃说到这儿,卡了一下,又接着说下一个人,“你的四哥专攻情报收集,你的五哥恰好对医术有极高的天赋和兴趣。” 贵妃一项项帮李获悦数着。 “哦,还有你,几乎什么你都会,包括你那一身让你敢一个人走夜路的武艺,偏偏你还不受现代思维的拘束,阻碍你的人,你说杀就杀,你天生就……” “够了。”李获悦打断贵妃的发言,“我自己什么情况用不着你来介绍,多关心关心自己吧,贵妃娘娘,等哪天圣上突然想通了,那你可能只有和那边的大鼎相伴了。” 贵妃一点儿也不怕这个威胁,咯咯笑着,肆意又鲜活。 更像母亲了。 李获悦又想起了刚才和太子的对话,再一次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也更加确定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圣上说,大多数时候会忘记她是远远的孩子。 原本还想套贵妃的话,问问是不是可以自己选躯体,但目前这个情况,李获悦已经不太想多说什么了。 她有预感,这女人不会管她问什么。 不管怎么问,最后肯定会回到现在这个话题。 由于太子的耽搁,现在时间不早了,贵妃也算是勉强存活。 是时候走了,已经接近宫门落锁时间。 “我知道,你母亲很厉害。”即便没有其他话题,贵妃还是那么能说,“但你可不要太依赖你母亲了,你母亲可不是什么……” 李获悦笑出了声。 贵妃本想说的话,被这突兀的笑声打断。 “你笑什么?你……不相信?” “所以呢?”李获悦笑问着,“我这么多年来和我的家人相处,竟因为你一个半路杀出来的便宜姨母,而陷入对亲情的怀疑是吗?” 李获悦的话和贵妃的预期大不相同,贵妃难以置信李获悦会是这个反应,心中不免好奇,表姐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给这孩子。 两人沉默了片刻,李获悦毫不留恋地朝门外走去。 身后传来贵妃似是自言自语的话: “我又没说假话……” 李获悦的脚步没有停留,如同没有听到任何话一样。 皇宫很奇怪。 李获悦行走在出宫的路上,依旧没有宫人,她如同行走在另一个位面一般,孤寂,且无任何回响。 正常的皇宫不应该是这样,正常的与皇室成员对话也不该这样,一切都不是原本的样子了。 可原本应该什么样子? 李获悦忽地愣了一瞬,自己……好像也没有接触过真实的皇宫。 没有下雨,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李获悦加快了脚步,在黑夜里独自穿行。 再一次来到景宣桥,和上次一样,依旧是一辆熟悉的马车在那头等着,车上依旧坐着一个对热闹街市无比好奇的少年。 少年回头发现了靠近的李获悦,开心地挥舞着手臂,脸上的笑容在背后繁华灯火的映衬下更显朝气蓬勃。 也是在这里,让她暴露了自己会杀人的事。 她想,贵妃说的,确实没有太大的问题。 可贵妃说的,也不完全对,她至少不是贵妃所说那般,什么都会。 甚至,她现在总有种自己其实什么都不会的错觉。 母亲不见了,她找不到。 父亲被抓了,她没救回。 未婚夫爱上了其他人,但她到现在连婚都还没有退掉。 想藏起来做事,结果在别人眼皮子下露了一手。 想要给自己穿越者身份松松绑,不想让这个身份成为一个不定时炸弹绑定在身上,结果不止没有任何进展,反而还把自己推进了一个没办法逃离的风口之中。 桩桩件件,这几天的一系列行为和选择,让李获悦叹口气。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又没办法停,也没地方躲。 不往前走,就得死。 “叹什么气啊?”姜云书递过来一串糖葫芦,“吃点甜的,人会开心很多。” 李获悦没有接,姜云书不知道她为什么叹气,她也不明白姜云书成天在快乐个什么。 “怎么又是你?今天又想把我往哪儿带?” “我能把你往哪儿带?你解药都没有给我。”姜云书撇撇嘴。 李获悦懒得理他,随便摸了一瓶药出来,给了他两颗后,上了马车。 “老二?你在这儿做什么?”李获悦掀开车帘,发现自家二哥坐在马车里,无声无息的。 老二睁开眼,一双漂亮的眼眸带着几分颓然,他微微笑着,说到:“来接你,饿不饿?二哥给你带了个苹果。” 李获悦没见过老二这架势,平常的老二总是周身都是温柔的气场,并带着运筹帷幄的自信。 今天不是。 一样的表情,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迷茫。 “怎么了?”李获悦接过苹果,“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李获悦梳理着自己临走前发生的事,问到:“是因为那个图吗?” 老二垂眸想了想,回到:“不完全是。” 不完全是。 也就是说确实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 能让老二避开其他人,特意来接李获悦,想来这个事估计只能由李获悦回答。 “……是想问我什么?”李获悦直接问着。 两兄妹相处这么多年了,没必要来太多虚的。 估计是姜云书已经将药吞了下去,找回了一些状态,马车在这时开始动了起来。 “没什么。”老二叹了口气,“我也想见见他们组织的领头人了。” 李获悦今天一天都没有看到姜云书他们的领导,自己都有些不太肯定能见到。 “我们……我们两兄妹也算相处十多年了,现在说话也要这般藏着掖着吗?”李获悦没有被老二说的话骗到,也没有像对待外人一样没有耐心,反而主动问了起来,“有事可以直说,我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