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部长。” 　　 杨灿灿敲开办公室的门，看着对面年轻的男人，笑吟吟道：“我是法务的杨灿灿。” 　　 康濯头都没抬，“姜部长有事？” 　　 “不是我们部长，是郭总。” 　　 “郭总？” 　　 他慢慢抬起头，身子靠向椅背，习惯性推向鼻梁上的眼镜，清冷的视线变得幽暗，“哪位郭总？我怎么不记得咱们公司还有一位郭总。” 　　 “林象科技，郭总，郭蓓钰。” 　　 康濯微不可察地挑下眉梢。 　　 —— 　　 这边沙娜看到杨灿灿进了康濯的办公室，想了想，她拿起一份文件起身也跟了去。 　　 两个部门之间业务属性相通，只不过法务都是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准就是过来传话的。 　　 杨灿灿嘴上说着不乐意不在乎，但她其实特别嫉妒沙娜，暗中也没少使劲想进法规部。无奈康濯那边就是不点头，连把背后金主搬出来都没用！ 　　 沙娜就是想进去看杨灿灿的笑话，谁曾想，她才敲门进去，就听到康濯冷笑道：“敢动她一下试试。” 　　 杨灿灿还想再说什么，看到沙娜便狠狠瞪她一眼。 　　 沙娜对她还是挺忌惮的，文件让康濯签了字后就赶紧离开了。 　　 没过多大一会，杨灿灿也出来了，带着一脸愤怒和难堪，视线都没往这边瞄就愤愤地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杨灿灿才离开法规部，就给郭蓓钰打了电话。 　　 “郭总，实在是抱歉，康部长把我给赶出来了，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也……羞辱了您。” 　　 此刻，办公室内，康濯烦躁地扯扯领带，双手掐着腰一脸阴郁地站在窗前。 　　 郭蓓钰？ 　　 呵呵，敢把念头动到她头上，真的很好！ 　　 这时，又有人进来。 　　 “博阳的案子，我下午需要去趟区法院……” 　　 他转过头，看着来人，镜片后的瞳眸微微眯起，嘴角一点点上扬。 　　 看他那表情，聂辞皱起眉，“你又在打什么主意？”随即退后一步，双手交叉搁在胸口，“不管你在想什么，我都拒绝！” 　　 自从两人摊牌以后，好像都褪去了一层保护色，关系变得微妙起来，难得露出真性情，彼此又不讨厌。 　　 康濯转过身，解开的袖扣又慢慢系上，面带微笑，依旧是如沐春风的那个他。 　　 “帮我约纪衡。” 　　 她一怔，“你来真的？” 　　 他耸肩，“还不快点？小心我反悔了。” 　　 聂辞随即正色，“晚上七点，地点我定。” 　　 “……你能做得了他的主？” 　　 聂辞微微抬高下巴，“还不快点？小心我反悔了！” 　　 康濯愣住，接着哈哈大笑，“我想，我又了解他一分了。” 　　 从康濯办公室出来，聂辞就给贾肃打了个电话。 　　 那边半晌没人接。 　　 她想了想，还是给纪衡发了微信：【晚上七点，我约了康濯。】 　　 过了一会，纪衡才回复：【这种事，不用跟我说。】 　　 聂辞盯着手机慢慢拢起眉，靠在茶水间的沙发上，手指飞快地敲着，【那我跟谁说？】 　　 两人的对话页面上，纪衡那端显示正在输入，她盯着手机，倒要看看他会怎么说！ 　　 可“正在输入”的字样，不停变换，一会输入一会又消失，如此反复，像极了某人的心情。 　　 他到底要说什么？ 　　 有那么难吗？ 　　 最后，聂辞等不下去了，直接起身，直奔他的办公室。 　　 她倒要亲自问问，康濯都已经搞定了，他还在矫情什么呢？ 　　 才来到纪衡办公室门口，就看到贾肃站在外面，时不时朝门上贴近。 　　 “贾特助，忙着呢？” 　　 身后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了贾肃一跳！ 　　 他不停拍着胸口，“辞姐，下次走路能不能出点声音？” 　　 “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回？” 　　 “电话？” 　　 贾肃一摸手机，“哎呀，我落在老板桌上了！” 　　 聂辞一扬眉，“那还真是巧啊。” 　　 “可不是嘛！” 　　 贾肃马上陪着笑，一副好久不见跟她叙旧的样子，“辞姐，在法规部的工作还忙吗？同事之间的关系还算和睦吧？跟康部长……” 　　 这边话没说完呢，就被突兀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贾肃一怔，随即淡定地从兜里取出手机，朝她微微一笑：“备用机。” 　　 然后接起来，电话里传来纪衡不太爽的声音：“让她滚进来。” 　　 “好的，老板。” 　　 贾肃挂了电话，从善如流，微笑着说：“老板请您进去。” 　　 “嗯，我听到了。” 　　 离那么近，声音还暴躁，她早就听得一字不落。 　　 聂辞这会也被气得有点上头，抬脚就咣的一声把门给踢开了。 　　 坐在里面的男人愣了下，没料到她会这么大火气，看着她绷着脸，他反而是笑了，放下手里的东西，环起手臂睨着她。 　　 “找我有事？” 　　 聂辞站在他对面，同样环着手臂，声音冷得不行：“康濯要见你，我约了今晚七点，你要是有约就只能麻烦你给推了。” 　　 纪衡微微愣下，“你说……康濯要见的人，是我？” 　　 “不然呢？！他还能约我吗？” 　　 聂辞的声音不觉拔高些，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子怨气。 　　 下一秒，纪衡直接笑出了声。 　　 聂辞不解地看他，这人怕是有毛病吧？刚才还凶巴巴的，好像欠他钱一样！ 　　 纪衡这时慢慢站了起来，来到她面前，看她的眼神越发温和。 　　 聂辞退后一步，警惕地盯着他。 　　 纪衡的心情较刚才变化很大，接着又幽幽叹口气，就这么看着她什么也不能做，对他来说确实是种煎熬。 　　 “你……” 　　 他突然上前一步，将头抵在她肩头，声音很轻，像在撒娇，“能不能不要半年啊？半年真的太久了。” 　　 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才惊觉，时间竟会这么难熬。 　　 尤其是两个人还在同一公司，明明这么多人，可她的身影总是在他面前晃，赶都赶不走！ 　　 聂辞一怔，又垂下眼眸，低声道：“我来这，不是说这件事的……” 　　 “我知道。”他笑着，声音有些低落。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过来，站起身来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眼神又带着丝邪气，“那就今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