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者那沉默愕然的表情，女人的崩溃似乎就在这一瞬间。　　 “如果您觉得孤单，就找个老伴吧。”　　 她挫败的回过头，不再看老父亲。　　 “我和我哥不惦记您的房子，更没想过您的退休金。”　　 “若是您真的有这个想法，我和云超会帮您寻找看看的。”　　 “爸，您别再甩鞭子了，这个鞭子就比我们重要吗？散步、下棋、钓鱼都不能满足您的退休生活吗？非得鞭子吗？”　　 “您居住的那套小区，现在有多少人入住，多少应该察觉得到吧？有条件的都搬走了，没条件的那是没办法……”　　 “别把人逼到绝路。”　　 “我已经抑郁半年了。”　　 无数次想过寻死。　　 是的，每次接到社区的电话，她都会想过一死了之的。　　 “若是您不改的话，我只能打电话给我哥了，让他把您接走。”　　 “或者，您把甩鞭的时间改一改。上午九十点钟，下午四五点钟，不耽误人家睡懒觉，也不用担心扰民。”　　 “爸改！”老者声音弱弱的回答。　　 他不想跟着儿子出国，只因心里明白，一旦跟着过去了，恐怕到死都回不来了。　　 既然不离开，那么在国内，就只能依靠女儿。　　 他是真的没想打，　　 自已甩鞭，业果却传导到了女儿的身上。　　 “以后……”女人红着眼眶道：“这里您就不能来了，家主生气，我们也不好意思再带您过来。毕竟姜家那一大片古宅，业主只有家主一人，我们都是借宿。”　　 来不来的无所谓。　　 这也是她父亲第一次过来。　　 只是，不想来和不能来，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　　 姜理并不知道发生的事情。　　 若是知道的话，大概是……无语？　　 事情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早上被吵醒，有点起床气，吼两句发个牢骚，多正常的事情啊。　　 怎么就闹腾的，人家父女之间差点反目。　　 她在族人的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张牙舞爪的恶鬼嘛？　　 一嗓子下去，直接能把人吓破胆？　　 等她知道这件事，还是从太公口中听到的。　　 老头子绘声绘色的说着，边说边笑弯了腰。　　 姜理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几个孩子，几年下来，真的是非常出色了，底子在她和太公的紧密叮嘱下，很是扎实。　　 不客气的说，最出色的两个孩子，就连现在的长老们对上，稍微大意之下都得吃个亏。　　 她重重的叹息一声。　　 “我有那么恐怖吗？”　　 “只是大清早的被人吵醒，心情不好，说了那么一句。”　　 至于嘛。　　 下不为例不就好了？　　 谁家好人家，大早上五点不到，就开始甩鞭子啊。　　 不说她，起得早，每天基本五点十五左右的时间醒。　　 族里可是住着不少上班族呢。　　 五点多，还在梦里。　　 一鞭子把人吵醒，谁心里不烦躁。　　 能住在老宅的，基本都是在附近工作的，通勤方便。　　 起码也要睡到六七点钟。　　 不能为了自已痛快，影响那么多人。　　 警告一下罢了。若是再来，她还真就不会客气。　　 姜理居住的主宅，周围住宅区相对较少。　　 那鞭子声她都能听到，更别说居住在旁边的人了。　　 司冥在旁边，脸上挂着笑，瞧着似乎有点憋的厉害。　　 “那个时间我刚准备醒，这一声，着实吓到我了。”　　 鞭子声倒是无所谓，他就住在楼下。　　 姜理当时大概是站在露台喊的，还带着内劲，他是第一受害者。　　 太公乐呵呵的，“别说你了，整个族地估计都能听到。”　　 姜理：“……”　　 倒也不用在她面前这么一唱一和的。　　 多多少少，有点尴尬。　　 “做梦被吵醒了？”司冥道。　　 姜理点头，“嗯，心情被影响到了。”　　 司冥大概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的。　　 她梦里出现过好几次异象了。　　 现实中，这个异象搞得她有些焦躁，睡梦中还出现，难免会心情不美。　　 她甚至想着能不能从梦境中找到答案。　　 关键时刻被吵醒，谁不生气？　　 毕竟，姜家上下都知道，他们的小家主，对待族人，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好。　　 尤其是族地里的孩子们，更是对姜理喜欢的不得了。　　 她甚至还用自已的钱，给族里弄了不少年轻人喜欢的新玩意儿。　　 “梦到什么了？”太公也来了好奇心。　　 姜理下半身沐浴着日光，懒洋洋的道：“梦到我消失了呢，太公在我梦里哭的特别伤心……”　　 “你这丫头。”太公瞪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年纪轻轻的，说什么死呀活呀的，多不吉利。太公这一百多岁，还活蹦乱跳的呢，你倒是先提及生死了。”　　 姜理抿唇，笑的云淡风轻。　　 只是这笑容，却让司冥看的心脏都悬了起来。　　 真怕她说的话应验。　　 至于什么身体留下，灵魂消失这种事情……　　 他是唯物主义，不愿意相信。　　 但是却又对姜理的话，不会全盘怀疑。　　 若是她的灵魂真的不在了，自已到时候去哪里找？　　 或者，即便是知道地方，又怎么能够到达？　　 那种不确定的游离感，好像让他整个人都悬浮在半空，不踏实。　　 姜理对此并没有忌讳，既然太公听不得，她不说就是了。　　 太公当然不愿意听啊，好不容易选出来的继承人，张嘴闭嘴都是死不死的，他听得都快吓死了。　　 刚活了自已的零头多点，就看破生死，这样可不行。　　 对生命要有敬畏之心。　　 姜理：“……”　　 是挺敬畏的。　　 当然，死在她手里的人也不少。　　 那片无主之地，不就是靠着收割生命才到手的嘛。　　 “太公。”　　 她目光落在太公的手腕上，招了招手掌。　　 太公看似嫌弃，实则眼里堆笑，将手腕放到桌上。　　 “不至于，我身子骨好着呢，起码还能活个十年八年的。”　　 大概是卸任了，不需要再整日忙碌族里的事物。　　 即便是有事情需要做决断，他也不用费心神，只需要告诉姜理，她这位家主自然能做决断。　　 再加上吃的好睡得好，和族里的“晚辈老家伙”们，整日里除了吃吃喝喝，就是锻炼身体，找点娱乐活动，身体比起之前都要轻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