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安嫣然这样的名媛,婚前凭父贵,婚后凭夫贵。 所以能嫁进旗鼓相当,甚至更高阶层的豪门,就是她毕生追求的人生目标。 鹤家,江城名门之首。 但凡能嫁进去,别说名媛圈了,就是在整个权贵圈里,都是被仰望的存在。 而这个机会差一点就是她的! “我听说那女人长得还不错。”语气酸得跟吃了柠檬一样。 安夫人“切”了一声,“我昨天见过她,不过就是长了双妖里妖气的眼睛,脸巴掌大,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我可不觉得好看。” 说完,她溺爱地帮安嫣然把头发勾到耳后,安慰道:“你这样的圆月脸,才是大富大贵的面相。” “她那种女人,难登大雅之堂,鹤宥深迟早会后悔的。” 安嫣然听她这么一说,心里舒服多了。 伍文斌把车停好。 一边解安全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安太太,“您刚才说的这个鹤家,要过门的媳妇是不是姓苏呀?” “姓什么苏?她姓唐。”安太太随口道。 忽而又觉得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我刚才晃眼也看到了那位唐小姐,觉得她长得很像我一个旧识。” 安嫣然嗤鼻笑了,“伍哥,你别搞笑了,你认识的人都是什么阶层的?还能攀上豪门?” 伍文斌也嘿嘿干笑两声,鱼尾纹能夹断蚊子腿,“小姐说的是,应该是我眼花了。” 下车帮她们拉开车门。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脸上笑意转瞬即逝。 * 晚上,沈姨熬好了药端上楼给唐琬喝。 她盯了眼那碗黑乎乎的中药,味道让人不适。 有病要治的又不是她,她健健康康喝这玩意儿不会喝出问题吧? 心想着,一会等沈姨不注意,就给它倒了。 “你放桌上吧,我等它凉点再喝。” 沈姨双手往腰间一叉,“不行,大夫人交代的,让我得亲眼监督你喝完。” 然后眉眼对着药碗挑了挑,意思让她立刻喝,一副使命必达的忠奴相。 唐琬知道沈姨是何慧的眼线,她现在这么不得何慧欢心,也懒得再惹事端。 喝就喝吧。 捏起鼻子,咕咚咕咚,当灌酒一样闷了几口。 感觉跟喝砒霜似的,苦到舌根发麻。 她五官拧成一团,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怎么这么苦?” 沈姨一脸幸灾乐祸,“良药苦口,夫人的好意,你可别不识好歹。” 唐琬用手背抹了一下嘴,不想搭理她。 沈姨却嘲弄道:“你肚子最好争气,不然这鹤家你屁股还没坐热,就得被夫人轰出去。” 唐琬冷着脸,“我会不会被赶走还轮不到你操心,现在倒是你,麻烦带着碗,从我房间出去!” 沈姨没把唐琬放眼里,端起碗,背过身还嘟囔,“你房间?真能把自己当回事。明后天还有两副药,看苦不死你。” “你!” 不等唐琬恼火,她已经走了出去,还重重把门带上,一点佣人的样子都没有。 唐琬暗骂,趋炎附势的东西! 接近午夜,鹤宥深回家。 今天比平时回来的时间早了点,见主卧门缝里有光透出,应该是唐琬还没睡。 他正好有事要跟她讲,就推门进去。 唐琬从浴室里出来,见到房间里突然冒出个人,吓得手中的毛巾都差点掉了。 “你怎么回来了?” 鹤宥深不悦地皱起眉,“怎么,我的家我还不能回来了?” 唐琬忍耐住身体不适,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打圆场,“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今天回来得比以往早,有点惊讶而已。” 鹤宥深仔细看了眼唐琬,“你怎么了,看着跟发烧了一样?” 就见她的脸和脖子一片潮红,额头上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在这24小时保持恒温的屋子里,显得极为反常。 话说完就伸手,想用手背试试她额头。 唐琬连忙用手里毛巾胡噜一通湿发,巧妙的避开了鹤宥深的触碰。 “我没事,就是洗完澡有点发汗。” 鼻腔里吐出的气都把她烫得微颤。 好在鹤宥深没多想,听罢后收回了手。 “我进来就是跟你说一声,后天当代艺术馆要举办一场答谢宴,专门感谢每年为他们捐款的机构,你代表我去一趟吧。” “你不去吗?” “到时候会来一批艺术家,我最烦那些装B的人了。”鹤宥深狭长的眼里满是不屑。 打心底里觉得艺术家只是一群巧舌如簧的人,用高级营销手段,低级画作水平,专骗他们有钱人。 所以十分反感和这群人有过多交集。 “要不是为了鹤氏的面子工程,我才不同意搞什么艺术基金呢,浪费钱。” “好,我替你去。”唐琬毫不犹豫应下来。 体内的药效开始发作,她盯着鹤宥深凸起的喉结,自己喉咙也不自觉滑动一下。 垂在身侧的手蜷在一起,指甲深深掐在掌心肉里,靠痛感努力保持清醒。 鹤宥深要再不离开,她真保不准会不会丧失理智,朝他扑过去。 “明天我就去买件礼服,这种小事你就别操心了,我看你黑眼圈都有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鹤宥深听她这么一说,下意识摸了摸眼睛下方,“嗯”了一声。 自从厉渊加入鹤氏后,他和鹤泊远的工作开展处处受阻。 老爷子让一个外姓家族成员来监督工作,明显是对他们信心不足。 他必须为鹤氏谈下一笔大买卖,在老爷子面前展示自己实力,所以一天忙到晚,回到家就精疲力尽的。 “行,那你也早点睡。” “好。” 鹤宥深前脚刚走,唐琬后脚就冲到门边,悄悄把门反锁。 终于可以大口喘气,额头无力地顶着门板想:坏了! 何慧让她喝的药里加了‘东西’! 怪不得非要沈姨盯着她喝完。 这两母子为达目的,不惜用卑劣手段伤害别人的手法,简直是一脉相承,无耻至极。 唐琬试图挪步到床边,但立刻就一阵眩晕袭来。 药劲比她想的刚猛,她才冲了个凉水澡出来,现在后背又被汗水打湿了。 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骨头麻麻的,像千万只蚂蚁在里面爬,急需找到出口释放这股剧烈的麻意。 这感觉好难受!她得去医院! 刚捏住门把,金属的微凉降解了几分燥意,理智才得以钻了空子。 不行,她还真不能这样做。 这时候出门,沈姨转身又会给何慧打小报告。 就算躲得过这次,下次她还不定会想出什么更恶劣的幺蛾子来。 再者,鹤宥深那边要是知道她宁可去医院也不找他,肯定也会对她这个行为起疑。 想到此,手一下就从门把上弹开。 唐琬背靠着墙滑坐到地上,后背因摩擦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就这样她都不行,完了! 她用手当扇子,不停为自己降温。 心里寻思着,要是她不能出去,那能不能找个医生把解药悄悄送来呢? 可是,她没有在医疗系统工作的朋友,也没有权利能指使一个医生干这种事。 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身影。 那个人应该能办到…… “啊,不行不行!” 唐琬双手在空气中乱挥一通,就好像要捣碎眼前某个人的幻象一样。 她就是欲火焚身而死,都不可能找那个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