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法院发了单子过来,宣李洱出庭做证人,说这是林月笙要求的。李洱就觉得林月笙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到开庭那天,李洱的确出庭了,还出席了证人。 当原告律师问及,“在你与嫌疑犯林月笙认识的二十多年中,你是否发现嫌疑犯有类似有杀人暴力的倾向呢?” 李洱站在那里,他这一次不曾胆怯,他这一次也不曾心软。他没有污蔑,他没有说谎,他只是讲了一件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从他出国,到他被丢进阴暗的海底。从头到尾没有半句谎言,他用一种平静地令人心颤的调子讲述完了他的经历。 最后,他还能轻笑着调侃,“我想,我在未来有时间的时候可以给自己的经历写一本书,名字就叫做不是每一场执着都能如愿。” 在李洱讲述这个故事的过程中,林月笙失控了,他看向李洱的那种眼神就像是野兽见到了仇敌,想要冲上去一口咬断李洱的血管。 李洱在最后对着被束缚在铁栏之内的林月笙说道,“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属实,我以我党员的身份起誓。如果是十一年前的林月笙,我会义无反顾地站出来去向法官大人证明他是清白的,他根本不会杀人,更不会杀了与他直系血亲的父亲。但是十一年后的今天,在我经历过一场生死,认清了林月笙的真面目之后,我只能说,每个人的心里都隐藏着一只猛兽,这只猛兽终有一天会爆发,区别是,他的爆发是造福,还是祸害。我的证词完了,谢谢。” 法官继续宣下一位证人。 李洱退下来,坐在听众席别里面等着最后的判决。 林月笙现在几乎是众叛亲离,没有一个人肯出手帮他。 直到即将最后判决的时候,林袖冲了进来。林袖的身边还跟着形容枯槁的凌初,原本花一样艳丽的女人,现在看起来骨瘦如柴,颇令人心悸。林袖是来换她的儿子的,几乎是有些疯癫地冲着所有的人大吼,“黄廷是我杀的!他骗了我,骗我说和好,骗我说会帮助我的儿子,却一转眼跟其他女人滚作一团,是我偷偷去医院要杀了他的,我不关心。阿笙是去阻止我的,他跟这件事情没有一点儿的关系。” 法官只能暂时休庭。 这场审判便搁置了。 林袖果然是有备而来的,她提前准备好了各种证据,找人做了伪证,就为了证明黄廷是她潜入医院杀害的,她这番是要为林月笙顶罪的。 后来,法院确实宣布了林月笙无罪,却没有当庭释放,而是再度通知了李洱,询问李洱,“你现在可以以故意伤害罪和经济诈骗罪来起诉林月笙,请问你是否起诉,或者,我们可以全权代理你进行起诉。” 李洱此时正在忙碌婚礼的事情,听到对面的问题,他挠着头想了想,觉得不想再掺和林家的破事儿了,他现在就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就回道,“你们全权代理吧。有必要的话我会出庭作证的。” 再之后,李洱出庭了一次,离开时还碰上了凌初。李洱其实有些同情凌初,这个女人确实很重情意。在林家败落,林袖和林月笙锒铛入狱的时候,她仍然没有放弃,还在为了他们四处奔走。 与凌初迎面而过时,凌初恐吓他说,“你以为白玺是什么好货色,我染上毒瘾就是白玺陷害的。我会告发白玺的,你们也别想有什么好结果。李洱,你真是个贱人,我早说笙哥不要搭理你,他要听我的,怎么会被你害成这样!笙哥变成这样,林家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你就是个丧门星,李家没落,你父亲因军需问题被停职查办,林家因你彻底败落,黄家到最后只剩黄爷爷一人,这一切都是你造的孽,白家也早晚会被你给拖垮的,李洱,你会不得好死的!” 凌初的话实在恶毒,李洱听完,身体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手里的包都有些提不稳。因为凌初提到了白家,提到了白玺,提到了他所忌讳的老黄。 李洱一手扶着墙,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对面的凌初。明知道凌初的话是在刺激他,是在辱骂他,可听在耳中,仍是如针扎一般,疼得难受。 直到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李洱被震得浑身僵住。他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白玺拉着离开。 白玺临走时不忘回头警告凌初,“当着李洱的面我不打女人,可你最好明白自己的处境,别再让我看见你。” 再回头,看着木讷的李洱,白玺心疼得不能行。别人不知道,白玺却是清楚的,李洱其实是个很迷信的人,他很在意这种事情。丧门星,害人精这一类的辱骂,李洱每次都该死的在意,因为他总是怕因自己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等回到家,李洱缓过来少许,第一句话就是问白玺,“凌初不会真的告你吧?你会不会有事?” 白玺拉着李洱的手,缓缓地安抚被刺激到神经的他,“她要是能告我,早就告了。哪里用得着现在来威胁你?她就是瞧着你傻,你好欺负,才敢来你面前叫嚣的。她都是骗你的,我没动她,我只是在看见有人给她递含毒的烟酒时没有阻止罢了。后来她染上毒瘾都是她自己的放纵。” “嗯……”李洱应了一声,觉得心头的大石放了下来。还好,还好这事儿跟白玺无关。想起林袖为林月笙顶罪的行为,李洱想,要是他的大白也出事了,他肯定也是要站出来顶住的。 许是猜到了李洱的心思,白玺垂下的目光里尽是柔软,把还在怔忪状态的李洱抱在怀里,轻轻地安慰说,“我答应过你的,要一直陪着你,就一定会做到。所以,不要退缩,为了我们的未来,再勇敢一次,这一次,你定能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