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曼进来了。　　 她第一眼就看向了公孙锋，然后才看图乾。　　 “图学长。”　　 “要叫师父。”公孙锋板着脸纠正李曼。　　 “啊？”李曼一脸懵。　　 公孙锋拉住李曼的手，“啊什么啊！嫁鸡随鸡不懂么？如今我拜了师父，你也要跟着叫师父。”　　 直接矮了一辈，李曼心里别扭，但碍不过公孙锋，还是小声叫了一声师父。　　 图乾笑，“你们俩是什么时候……算了，能在一起就好。　　 既然你们有约，那就玩去吧。小锋注意分配看书学习的时间。”　　 小情侣走了，图乾才拿起青花罐研究。　　 元青花，图乾已经有了三个，一官二民。　　 两个民窑一大一小。这个新来的大小处于中间，整体上却还是比正常的罐子要小一点，所以还算是小罐。　　 这只小罐具有元青花鲜明的时代特征，胎体厚重，胎质坚硬。因为它的瓷胎采用了二元配方，是瓷石与麻仓土按照比例混合制的胎。　　 也正因为如此，这只小罐的胎色并不是白色，而是层次不一致的灰白色。　　 又由于粉碎瓷石和淘洗瓷土等工艺的局限性，烧制成功后的胎体，有颗粒状的突出，还有些狭形缝隙和不少气孔，所以远远说不上细腻。　　 从绘画技法来说，这个鱼藻纹的画片，采用了简笔画法，画风比较随意。　　 但是可以看出，画师非常熟练，运笔非常顺畅自然。　　 赏玩了一会儿，图乾提交了青花罐。　　 “经检测，宿主提供的，元·民窑青花鱼藻纹罐为真品，反馈金额34万元，贡献点68。”　　 图乾点头，还不错，这34万应该够公孙锋将来练出手来，然后自力更生的了。　　 上午就干了收徒这一件事，这会也中午了。　　 图乾惦记着拾捣别墅，午饭也没吃，直接赶去了鲤江湾。　　 回到阔别已久的别墅，图乾忽然觉得，这房子买的没什么用。　　 他常住在博物馆或者外地，就连那个小小的学区房都去的少，这鲤江湾他来的就更少了。　　 当初一门心思买这个大豪斯，真买到手后，图乾感觉有些无味啊。　　 打开门，干干净净，整洁如新的客厅呈现在他眼前。　　 图乾逛了几个房间，发现都是一尘不染。　　 这哪里还用打扫啊。难道过亿的房子，还有防尘功能不成？　　 再看看几个卫生间和厨房，一应用品，具都齐全，就像自己不久前，刚刚不是给闻心语置办了生活物资，而是给这个房子置办了一样。　　 这显然是有人经办了。　　 图乾不禁想到，青芝回来过了？　　 紧接着，图乾又摇头，不对，那丫头小书店开得起劲着呢，不会回滨市来。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是魏姨这个丈母娘的功劳了。　　 图乾出门，去买了些水果，然后去马老家看望了魏姨。　　 女婿看丈母娘，魏姨很高兴。　　 听说图乾还没吃饭，登时就给图乾炒了四个菜。　　 从马老家出来，图乾竟然难得的一时闲下来了。　　 想着古文化街有日子没去了，已经看不上那里的图乾，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过去看看吧，反正也不远。　　 再次走在古文化街的地摊之间，身家上了三十亿的图乾心情又不一样。　　 当初这一个个小地摊，可是寄托了图乾发家致富的希望。　　 现在他身家几十亿，再看这里，还真有种像神仙游戏人间的心态。　　 这里的东西，他当然都看不上了。不过看看少见形制的仿品，假在哪里，哪里仿得好，也是一种乐趣。　　 逛了一会儿，忽然的一声“师父”，让图乾回神。　　 “小锋。你们俩不找个好地方约会，来这干嘛呀？”　　 原来，是公孙锋和李曼也来古文化街玩了。　　 公孙锋叫师父已经没有心理障碍了，他看了看李曼，　　 “小曼说，我以后要干古玩这一行，先来这边看看。”　　 图乾点头，“还真是个贤内助啊。　　 不错，在咱们滨市，古玩流通的普通渠道，还就在这里了。　　 逛了多久了，有什么感觉？”　　 被夸的李曼，有点脸红，公孙锋则是挺起了胸膛，　　 “东西我看不懂，但是看着动辄上千的钱来钱往，比我爸妈的鱼档赚钱多了。”　　 图乾摇头，“你不能只听报价，这里交易都是漫天要价，需要你落地还钱的。　　 况且，这一行虽然确实赚钱，但实际的成交量其实并不多。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那才是行业真相。”　　 公孙锋点头受教，心里却不认可。他和李曼可是逛过图乾的两个展馆，那个展品数量在那里，图乾说交易量小，公孙锋怎么信啊。　　 公孙锋可是看着图乾的博物馆，从两枚铜钱，到现在八百多件展品的。　　 而这个发展过程，也不过才四个多月。　　 “能在这里碰到，也是你的福缘。咱们就在这里上第一课。”　　 说着，图乾把公孙锋拉到一边，小声道，　　 “这个摊位里，只有一件老货瓷器，你试试把它找出来。”　　 这就开始了。　　 公孙锋眨眨眼，说实话，他还没有心理准备。　　 虽然外公是个藏家，可公孙锋之前从未想过跟着学些知识。他一时有点慌。　　 不过毕竟外公的几十件藏品，公孙锋经常见，所以图乾的这个小任务，他觉得应该还是能够完成的。　　 点了点头，公孙锋过去蹲下开始找。　　 真到了上战场了，公孙锋才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是有多么可笑。　　 面前这一堆东西撞进他的眼里，他是看哪个都沾点老，根本找不出那个真正老的来。　　 图乾也不催他，在旁边的摊位转着看，时不时还问问价。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李曼才来找图乾，　　 “师父，阿锋说他看好了。”　　 图乾点点头，回到了那个摊位前。　　 公孙锋拿着一个瓶子，递给了图乾。　　 他其实哪里是看好了啊，他是看花了眼，最后放弃了，随便挑了一个交差罢了。　　 图乾接过瓶子，点点头，　　 “虽然不对，但审美在线，这个瓶子算是这个摊位最漂亮的一件了。　　 小锋，你知道这瓶子是什么形制么？”　　 公孙锋摇头。　　 图乾微笑，“我说你听，你刚接触，记不住也没关系。　　 你看这瓶子长颈两侧的管状耳，这是贯耳瓶。　　 这种形制是怎么来的呢？它源自汉代的投壶游戏。仿的就是那个阔口扁腹的投壶。　　 投壶游戏一直延续到清朝，红楼梦里都有描述。　　 但这种陶瓷的形制，却是流行于宋，后面虽然也有，但都没有宋朝那么盛行，味道也变了。　　 到了后面，贯耳瓶的古朴感就消失了，器形变得更加秀美。　　 你看你挑的这一只，细长颈，就是典型的后世样式了。　　 为什么说这是现代仿品，你等一下。”　　 图乾说着，蹲下问了几个东西价格，最后花三百二买了个青花碗。　　 将碗递给公孙锋，图乾道，“你看这碗怎么样？”　　 公孙锋早看过这个碗，不过被他毙掉了，“师父，这个碗画的也不好看啊，都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底款也是抽象的随便画了几笔，而且只卖三百多，应该不是真的吧？”　　 “不要说真假，说新老。”　　 图乾拿回碗，与贯耳瓶放在一起，“你现在再看，哪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