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光可邪性啊，不像是老货应该有的。　　 不过能入这位赵先生的手，应该不会是假的。　　 图乾估计可能是房间里灯光太强的问题，也可能是自己刚才吃鱼太累了，影响到身体了。　　 先把光感问题放一边，图乾把东西取了出来。　　 要说这件东西，图乾还真见过，青花龙凤呈祥纹抱月瓶，王广义那里有一只相似的。　　 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图乾舒了口气。　　 到底还是被对方的身份影响了，自己应该自信一些的。这也就是给别人看，如果是自己买，第一眼就毙掉了。　　 图乾摇摇头，看向赵先生道，　　 “赵先生，很遗憾，这件东西是赝品。　　 虽然仿得已经很优秀了，七八成都对上了，但假的终究是假的，它真不了。”　　 赵先生闻言并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　　 “哦？小图你给我详细说说，这东西是什么，又假在哪里了。”　　 “行，您爱听我就多说几句。”　　 图乾用手指敲了敲瓶子，　　 “从形制上讲，这是抱月瓶。抱月瓶因为形似满月而得名。　　 起源呢，应该是宋元时期盛水酒或者奶的容器。后来逐渐演变成了观赏用的艺术品。　　 到了明清时期，抱月瓶非常流行了。是一种高级器形。　　 流传到今天的抱月瓶，其中精品不乏几千万上亿的。尤其是明永乐、宣德、成化和清三代的。　　 其它稍逊一筹的抱月瓶基本价位也在几百万间。　　 这个瓶子如果是真的，就在三四千万的价位。”　　 讲完了形制，图乾喝了口水，　　 “然后咱们说说这件东西假在哪里。　　 第一个点，就是光感，您可以理解为光泽反映出的质感。　　 真品的釉面，在光照下会呈现出柔和的光泽。可您看这个瓶子，光泽生硬到刺眼。”　　 赵先生可不是一般的鉴宝群众，他听了图乾的话，沉吟了一会儿道，　　 “小图你这么说听起来似乎很专业，可说白了所谓的光感，也不过就是一种个人的感觉，以一种感觉作为判断依据，会不会太主观了呢？　　 要知道，这人的感觉也是会出错的。”　　 图乾心说我们练的还就是感觉，对我们真正的内行来说，感觉才是最可靠的，那可是超越了器物自身的表现的。　　 当然，这些话图乾没法和外行掰扯，他点点头，想了想道，　　 “您说的对，所以我们判定一件东西不对，从来不会只根据光感这一点。　　 因为有些保存非常好的瓷器，老气如新。　　 这个瓶子的错处还有很多，比如瓶颈和瓶身的比例不对、瓶身宛如圆月的优美弧线不够流畅自然、青花发色过于鲜艳、底款字体风格不符合时代等等。　　 因为这些都有主观感觉的嫌疑，所以咱们就不细说了。　　 我说一点客观的错误，也是怎么仿也仿不出来的点，那就是青花料。　　 这件瓶子款是乾隆的，清三代的青花用的钴料都一样，非常艳，但微观上去细看，都会有很多斑块存在，那是一种当时技术剔除不掉的杂质。　　 现在的化学料，在颜色上可以很接近，但这个特征，暂时还仿不出来。”　　 赵先生按照图乾的指点细看，果然没有那种斑块表现，于是满意点头，　　 “好，小图你成功说服我了，咱们来最后一件吧。”　　 图乾依言打开了第三个盒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图乾都懒得拿出来了。　　 那是一个褐色的志野烧的杯子。　　 用时间之眸扫了一眼，图乾道，　　 “赵先生，这是日子那边的志野烧，有个两百年出头。　　 价值嘛，我个人觉得没什么价值。　　 我们龙国瓷器，历史悠久，经历了几千年的发展和演变，所呈现的不仅是形上的美，还有文化的传承和历史的变迁。　　 志野烧是从我国传到日子的，我们放弃不要的东西，显然是不符合我们民族性格的。　　 我不是说日子拿去继承和发展的东西就不好，就不可以优秀。　　 日子的文化也可以很优秀，比如以前的动漫和汽车。　　 但是拿志野烧和我们传统瓷器比较，志野烧明显不够看。　　 个人认为，我们继承发扬自己的文化的工作还没做好，没有精力也没有必要去捧别人的。更何况还是我们弃之不要的。”　　 赵先生觉得有趣，“小图似乎对日子有偏见啊。你觉得志野烧没有价值，可近些年，志野烧的名声很高啊。”　　 图乾轻蔑一笑，“日子的所谓文化入侵行为罢了。再加上一些哈日的汉奸帮着搞气氛，显得似乎有些气候。　　 但我个人认为，日子人不过是哗众取宠班门弄斧，志野烧并不符合我们的民族性格，注定在我国不会有生命力。　　 这个事您可以二十年后再看看，看还有什么所谓的志野烧的声音么。”　　 “不错不错。”　　 赵先生起身，“小图你是得到马老的真传了。不但有才能还有维护传统文化的心。　　 近些年，我们的文化战线出了不少的问题，国家正需要你这种热爱传统文化的年轻人啊。　　 开年后，南省会有一档，展示我们龙国悠久历史和丰富文化的鉴宝节目，你来出一份力吧。”　　 说完，赵先生拍拍图乾的肩膀，转身出门了。　　 那个白色旗袍的女孩显然一直在外、面等着，她和一个保镖，进来收走了三件东西。　　 图乾没有出门去送，这是师父刻意嘱咐过的。　　 独自在房间里复盘了一下今晚的鉴宝，图乾觉得这次说是鉴宝，却更像是一种考教。　　 貌似就是为了找自己上节目，专门来的这么一下子。　　 师父的人脉也真是给力，不过一次鉴宝，就有了一次上节目的机会。　　 这赵先生的身份……　　 算了，图乾不去想了，反正自己名利无求，什么身份跟自己都没有关系。　　 收回思路，一想到那个上亿的转心瓶，不能收在博物馆里，图乾就有些痛心。　　 想到这个转心瓶，图乾忽然又觉得，或许鉴宝和考教，两者兼而有之吧。　　 等了一会儿，江宝彦来叫图乾，图乾才出门。　　 反正时间也晚了，图乾索性决定不回家，就在这里住一晚。　　 当图乾回到房间，发现万小鱼竟然还在。　　 这……　　 图乾内心有些煎熬，“我是真的真的想休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