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乾直接上了古玩城专卖瓷器的四层。　　 他对瓷器最了解，本月任务也是最需要瓷器。所以他出来淘货，瓷器暂定第一，其它种类的古玩，如果有精品也会顺带。　　 距离月底还远，图乾打算先挑精品，最后时间不多的时候，如果精品不足，再找普品凑合。　　 上到四层逛了没一会儿，还没有收获呢，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对话声音。　　 “师父，嗅法和尝法我都掌握了，您什么时候教我另外三种技法啊？”　　 这年轻的声音，是郭文斌？老吕师徒又在现场教学？　　 图乾的耳朵竖起来了。　　 “这个……”　　 老吕支吾了一会儿，“这才哪到哪啊，你才见过几个真东西啊。嗅尝二法是基础，等你真正熟练掌握了，为师自会教你其它的。”　　 郭文斌心有不甘，“那什么程度算是熟练掌握了呀。”　　 老吕点头，“这个嘛，等你把全国主要的古玩市场都嗅尝一遍，应该就差不多了。”　　 “啊？”　　 郭文斌傻眼，真要像师父说的那样，自己还要餐饮多少黄汤啊！　　 老吕不想再延续这个话题，“啊什么啊，你试试这个陶釉罐。”　　 天地良心，图乾真没想偷听，正赶上了有什么办法。　　 捂着嘴强忍住没笑出声。　　 他也没敢动，怕动作太大被注意到，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老吕见了自己倒没什么。　　 但郭文斌自尊心过强，过于敏感了，见到自己一定会以为自己故意偷听什么的，又要叽叽歪歪了。　　 所以图乾就想等这师徒二人走了，再向他们行动相反的方向去逛。　　 图乾心思电转间，郭文斌已经试完了罐子，他干呕了两下，费劲道，“师父，这是唐的。”　　 图乾看不到身后郭文斌的干呕，但是记住了这句“唐的”。　　 难道是唐三彩？　　 图乾好奇了。　　 他想着即使不是唐三彩，唐代的其它物件收一个放在博物馆，也是不错的呀。　　 可惜，被捷足先登了。　　 等到师徒二人走了，图乾惊讶地发现，他们竟然没有讨价还价，没买那只唐代的陶釉罐子。　　 心里数了一分钟，图乾两头看看，发现看不到二人的身影，才快速奔向身后的隔间店铺，　　 “老板，刚才那两个人看的唐代罐子是那只？”　　 店主是个大姐，看了看图乾，嫌弃地指着一个带绿釉的陶罐，“刚才那个小伙太恶心了，什么东西都舔。我这小店除了垃圾桶，东西几乎被他舔遍了。　　 关键是舔完不买不说，还一脸嫌弃，你说气人不气人。”　　 图乾讪笑，没说什么，而是拿起那只绿釉陶罐观瞧。　　 结果一眼假，毫无争议的假。　　 这也不是唐代的呀，郭文斌那小子怎么瞎说呢？　　 想到这里，图乾灵机一动，打开了蔷薇之嗅。　　 技能刚开，图乾立刻又给关上了。　　 图乾气坏了，蔷薇之嗅嗅了一下，就这瞬间的一下，他最近是都不会有食欲了。　　 这罐子的骚臭，都快顶破他的天灵盖了！　　 图乾懂了，郭文斌嘴里的唐，不是唐代的唐，应该是特么糖尿病的糖啊！　　 图乾恶心地放下了陶罐。　　 擦，没想到五感法这一派还有暗语。　　 尿就说尿呗，还糖的，你们怎么不去瞧病啊！　　 窝在鉴定这一行，你们真是屈才了呀！　　 掏出湿巾用力擦手，图乾对自己也开始埋怨上了，你说碰到了躲开就好了呀，没事偷听个什么劲，受伤了吧，该！　　 不过想到郭文斌要环游全国吃喝，图乾的心里又平衡了。　　 人果然还是比较的动物，只要有人比我惨，我就算不上惨。　　 将脏湿巾扔进店里的垃圾桶的时候，图乾无意间透过桌布的空档，注意到了桌子下面的一个倒扣着的青花残碗。　　 那青花碗色泽沉稳大气，神韵不凡。　　 图乾鉴定时候不爱看青花碗，是那因为普品和赝品太多，但其实精品青花碗他还是很喜欢的。　　 “老板，桌子下面的东西卖吗？”　　 “卖呀，这小隔间里除了我，什么都可以卖。就算是我，如果你出的价格合理，也不是不行。”　　 女老板嘿嘿笑着，开了个玩笑。　　 可图乾觉得一点也不好笑，他头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见到了油腻。　　 没有接话，图乾冷着脸拾起那个残碗。　　 他早发现碗的底部圈足没有了，但近距离看才发现，不但圈足，整个底连款识部分都只剩下一些参差不齐的茬子了。　　 图乾想不出，是什么样的碰撞，能把底足和款识都敲掉，却还能使得碗底不漏。　　 这是一只画着香草龙纹的青花碗。　　 釉的质感特别白腻，有甜白的感觉在上面。　　 底足损坏无法判断，但图乾还是倾向于是明成化的。　　 而且，从碗体的流线形状，构图，图乾判断这不是一只碗，或者说应该不是一只普通的碗。　　 这应该是一只高足供碗，是一件礼器。　　 如果说，这只碗不是损坏了底足，而是折断了高足，那底部断茬的状态就解释的通了。　　 这是个高级货，必须拿下！　　 这么想着，图乾刚被调戏的冷脸马上又热乎了，“姐，这只残碗什么价？”　　 残器嘛，价值在高也有限，再加上大姐老板不认识，图乾最后五千拿下。　　 又转了一会儿，可能是天生不对付，图乾总能碰到老吕郭文斌师徒。　　 这就很烦。　　 图乾索性去他叉的，不看瓷器了，改去三楼看字画了。　　 字画，图乾当然是看不懂，逛了三层的大半，图乾也没有买一幅字画，毛笔宣纸墨汁倒是买齐了。　　 他想起了师父让他练书法的事了。　　 其实这件事师父不是第一次说了，可图乾总是忘。这既然看到了，图乾也就买下了。　　 图乾知道在这里买肯定比外面贵，但这点钱图乾现在不在乎了。　　 就在图乾装好纸笔，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看见了老板桌上的一个青花罐。　　 图乾走到近处去看，与大多数高深的莲子罐不同，那是个围棋盒大小的莲子罐。　　 虽然样式稍有一点独特，但花鸟纹的画片题材很普通。　　 吸引图乾过来的，其实是它的盖子。　　 别小看一个盖子，盖子是超级易损，凡是罐类的瓷器，十个有九个没有盖子。　　 带盖子的罐子，十分难得。　　 又根据胎体色釉特点，图乾判断这是明崇祯的。　　 综合考量，这种精致又保存完好的莲子罐，目前最少也要十万加了，图乾心里给的价位是三十万。　　 遇见了就是缘分啊，图乾开口问，“老板，您这小罐出么？”　　 自己这里不是瓷器店，老板没想到会有人能看上这个罐子，不过见到识货的人，他显然很高兴。　　 “小兄弟眼力不错嘛，这是明末清初的东西，我也是闲着没事的时候在四层淘的。　　 摆了两年我也看腻了，你想要我倒是可以出，只是这价格嘛，咱们也不必漫天落地了，一口价28个，能接受你就拿走。”　　 “您开的价可是到顶了啊。”　　 图乾无奈地笑了，“以您的眼力，怎么不玩瓷，而是经营起纸笔了呢？”　　 “嗨，活活把上亿身家，玩的只剩下几百万，还说什么眼力啊。”　　 老板一阵唏嘘，“不玩瓷一年多喽。”　　 图乾皱眉，“能赔那么多钱，前辈怕不是……”　　 看着老板花白的头发，而面容明显只是四十左右，图乾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