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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令(重生) 吃颗仙桃 4606 2024-10-03 11:50
   顾宜宁为陆旌寻药的事,在上翎军流传甚广,以至于众位将士们对自家王妃的印象更好了些。   她在军中名声大噪,外面对此事却是一无所知。   林淑妃疑心重,曾怀疑过陆旌已经解毒,但密探说景元殿正在准备他们殿下去往瑜洲的事宜。   定是去瑜洲养伤。   她听到消息便松了口气,没有人愿意放弃京中的荣华富贵,能让摄政王放权远去瑜洲的,除了断情散尚未解除,她想不到其他原因。   初冬已到,天气一日比一日冷。   现在到了两国和亲的时候,牵连甚多。   不仅圣上归京,就连远在徐州治水的丞相也被召了回来。   除了摄政王接连几日不见外客,其他一切还算正常,朝中臣子皆感叹,朝堂终于有了朝堂的样子。   他们对于景元殿的异样早就有所察觉,时刻关注着那边的动静,再加上京中最近的流言蜚语,皆猜想,那位殿下从徐州回来就不太对劲,深居简出不说,连王府都很少回,许是病了。   至于病到了何种程度,并未打探到确切消息。   裕霄居内。   侍女进进出出,忙着收拾着主子们前去瑜洲的行李。   顾宜宁轻捧茶杯,视线停留在离她不远处的国域图上面,此次要去的瑜洲,位于北方,因地形地势复杂,雪天十分多,却并不干燥。   每年一到冬天,大片雪花簌簌而下,于茫茫天地间肆意漫舞,似乱琼碎玉,在银装素裹的加持下,瑜洲城犹如仙境般纯圣不可玷污。   大批文人墨客前去观雪,大肆褒扬,无一人败兴而归,甚至甘愿常年定居在此。   所谓南锦北瑜,是南北两片地域内最繁华的城市。   顾宜宁手指轻敲着脸颊,忍不住雀跃起来。   不只是因为其中雪景名气大,还因为它对于京城,对整个大晋来说,意义非比寻常。   无论是少年将军成名的第一仗,还是被选定成了收复故土之战的据点,都为这座城市添了莫大的荣光。   陆旌亲手缔造的传奇,便是从此处开始。   顾宜宁心中期望越来越盛,恨不得立刻就去到那里。   然而还要在京城多待两日,等她父亲回来,在此之前,不得不做些其他事情冷静一下思绪。   清点完行李过后,她偏头轻问:“流月呢?”   春桃也觉得奇怪,“奴婢已经多日未见过流月姑娘了,许是被召回了景元殿。”   “你去外面唤其他暗卫问问情况。”   不一会儿,春桃便一脸震惊地回来了,“他们说,流月姑娘那日同王妃走散后,被抓进了平西王府。”   顾宜宁惊讶地起身,回想起当日的情况,流月是背着霍蓁蓁同她们走散的,也难怪被平西王手下的人盯住。   平西王毕竟是一方霸主,手下的精兵悍将比比皆是,想要抓捕流月,并不费劲。   春桃继续道,“王妃,与流月姑娘一起被抓进去的,还有小公子和流风。”   顾宜宁默了半晌,问道:“殿下可曾派人过去搭救了?”   “尚无,殿下只派人过去传了句话,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静候吩咐。”   她轻应了声,还未来得及深思,门外便传来了太后的诏令,邀她去躺慈宁宫。   今日是陛下回到京城的第一天,去慈宁宫,或许能有机会见到那位久病缠身很少露面的君王。   顾宜宁把刚才的事稍稍放下,坐在镜子前任侍女们为她梳妆打扮。   上一世,她躺在病床上时,不太能听到外面的风声,只记得建永帝死后,继任的是晋明灏,根本没有太子和四皇子的事。   建永帝谥号为平,前几任君主皆是美谥,到他这,便成了平谥,怎么看怎么像是遭遇了逼宫。   且手中还犯下了让人不能容忍的罪行。   否则,光是朝中那帮文臣也不会同意这个谥号。   那段时间陆旌很忙,每天直至深夜才回王府,看她一眼后又匆匆离开,眼中血丝遍布,让人一眼就能察觉出他的疲惫不堪。   在王府所留时间最长的那个夜晚,看向她的目光格外温柔缱绻,哄着她入睡后,才悄然离开,第二日回来时,身负重伤,血迹满身都是,连续昏迷三日,高烧不断,害她担心许久。   于此同时,建永帝正式退位,交出玉玺皇印,孤身立于大殿上,活活咳死。   顾宜宁轻轻抚着手腕上的琉璃串,眉眼失神。   她乘马车到达皇宫,还以为又是去赴场小宴,没想到进入慈宁宫后才发现,被邀请的只有她一人。   姜太后斜倚在软榻上,见她进来后悠悠坐直了身体,笑道:“宜宁来了。”   顾宜宁福了福身,坐至左侧位置上,一抬头,便看见对面木架上挂着的画像。   画中清丽婉约的女子手执一把花伞,站在湖畔欣赏着水中的锦鲤。   再往旁边一看,小字写着公孙府二小姐。   顾宜宁兴致缺缺地垂下了视线,姜太后叫她来,左右都是想往陆旌身边塞人。   孜孜不倦,锲而不舍。   哪怕她已经听厌了那些话。   姜太后拄着扶手,问道:“看看这公孙府二小姐合不合你心意?”   她从善如流道:“回太后,合不合妾的心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合殿下的心意。”   “旌儿的后院是你在做主,你同意了就行,哀家不逼着你选谁,看你的眼缘,总之,多少得为旌儿再添两个侍妾。”姜太后语气不容置喙。   顾宜宁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敷衍地点了下头。   阳奉阴违,对这位万事和为兴的太后,大多时候都是这么做的。   姜太后见她不恼不火地应了,心中便知,这件事又没着落了。   她长叹一口气,道:“近日京中有些流言,说旌儿受了重伤,那些话可是真的?”   “自然不是真的,眼下周边两个国家起了些摩擦,战火纷争不断,虽未涉及到我们这里,但总该提前防着,军务繁重,殿下只是较为忙碌而已。”   “没事就好。”   在顾宜宁还是顾五小姐的时候,姜太后就对她颇为宽容,怕寒了朝臣的心,对陛下不忠。   现在又成了摄政王妃,她小妹的儿媳,看在妹妹和旌儿的份上,更是不能来硬的。   姜太后头疼地很,命人呈上几份锦盒,“听说旌儿过几日要去瑜洲,让他把这些薄礼帮哀家捎带给那几位姜家的女儿们吧。”   顾宜宁视线扫过去,差点忘了,太后和陆夫人的母家,也在瑜洲城。   姜家为书香世家,之前长居京城,自从陆夫人出了玉舫案的事之后,名声一落千丈,为了避丑闻,举家北迁。   估计等姜家家主在瑜洲的任期满了以后,就会被升为京官,到时候没准还会再搬回京城。   上面姜太后已经在夸她姜家如何是好,培养出来的子女多么才华横溢知书达礼了。   阴阳怪气的,简直就是在暗讽她不识规矩。   顾宜宁微微走着神,没听进心里。   -   金銮殿千门紧闭,手持银枪衣着铠甲的侍卫们守在门口。   旁边还站着一队垂头而立的内侍。   殿内的香炉熏烟袅袅,模糊着两人下棋的身影。   黑白棋子你来我往,顾汉平迟迟不肯落子,已然陷入了僵局。   他缓思片刻,落下了棋子。   “丞相此举实乃自寻死路,是在让着朕?”   说话的人嗓音温和醇厚,却又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顾汉平垂眼,“陛下棋艺高超,无论局面到了何种地步,都有峰回路转的妙计,臣只是在提前认输罢了,以免稍后被杀地片甲不留。”   病弱的皇帝拿起锦帕,捂着嘴闷声咳嗽了一阵。   他个子很高,更显寡瘦单薄,衣衫是极其浅淡的碧色,上面的龙爪龙纹似他本人一样,不尖锐,反而钝,看着较为儒雅。   “这满朝文武中,唯有丞相口中的好听话能让人心花怒放。”   皇帝自顾自地将黑子捡到玉罐里,“朕听闻徐州灾情已经好地差不多了,让丞相多待下去,实属大材小用,还不如早早召回京城,为朕分忧解难。”   顾汉平颔首道,“徐州水灾亦是忧,臣此番前去,也是受益良多。”   皇帝提起嘴角笑了下,闲话家常,“承安和长阳的婚事进展如何了?”   “十分顺利,婚期已经定下,两月以后,便是大婚的日子。”   “朕原本想着把长阳指给旌儿,经母后试探一番后,发现长阳不乐意,旌儿那边也说不通,如此一来,倒是便宜了承安。”   顾汉平笑着道:“能够迎娶长阳郡主,是小儿的福气。”   他脸上带笑,心中却清楚明了。   陛下绝不会把长阳郡主指给陆旌。   平西王是陛下的忠实拥趸,手中握有与上翎军平起平坐的赤霄军,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两者结合,不益于平衡权势。   对皇权来说,隐有危患。   都说伴君如伴虎,有时候陛下的行为毫无章法,实属难猜。   皇帝饮着热茶,咳了两声后,道:“朕听说,曦禾之前总喜欢缠着承安,想要嫁进相府,此事当真?”   顾汉平:“很久之前的事了,自从承安定下亲事后,郡主从未再打扰过。”   “唔,那便是极好的,”他望着水池中的鱼儿,叹道:“曦禾婚龄已到,也是时候成亲了。”   -   顾宜宁出了宫门后,马车忽然停下。   外面有人道:“王妃,平西王府的长阳郡主让属下把这个交给您。”   她看了眼街角处平西王府的马车,接过那封鼓囊囊的信封,打开后,里面有个锦囊。   锦囊中只简单放着一张字条。   “流璎水榭,宜捉奸。”   顾宜宁轻轻念出口。   眼前的字体遒劲有力,看着像是陆卓的笔迹。   陆卓此时被关在平西王府的暗牢中,无法脱身,也不知他怎么把霍蓁蓁那小姑娘忽悠地帮他送信了。   顾宜宁又呢喃着重复了遍,流璎水榭,总觉得耳熟。   春桃灵光一闪,“王妃,这好像是二公子名下的住处。”   她恍然惊觉,“哥哥?”   “对,是他去书院时常居住的地方。”   “调头,去流璎水榭。”   忽然又想到,她的行踪必定有人监视,又改口,“多绕几圈,再换几辆马车,务必不能被其他人发现。”   “是。”   鱼钩投入水中,水面上泛起圈圈涟漪。   光影波动,倒映着周围精巧的建筑。   这是一处极其风雅的庭院。   顾承安将鱼竿放置于木架上,看了眼身侧明艳婀娜的女子,声线清冷:“郡主可想通了?”   晋明曦唇畔笑意捎带讥讽,“若是没有想通,二公子会就此收手吗?既然已经笃定,何须再装模作样地问上一句。”   “也是。”   他垂着眼,擦掉手上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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