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它连参考都做不成了
夏双暮看着小师妹入睡,掏出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它日常被但掩在衣服里,所以并不显眼。 吊坠上缀着的是颗纯白色的菱形石头,名为谛听石。 如果有人想要在她面前说谎,那么这颗石头就会发烫。 只是人心难测,她也不会尽信这颗石头。要知道,盲目依赖这种灵物的最后结果,只会是被蒙蔽双眼。 所以,她平常只会拿它的反应当做参考,而非评判标准。 但是,今日它连参考都做不成了。 夏双暮猜测它应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不然为什么小师妹每喊一次“师姐”,那谛听石就会烫一下呢? 她又将吊坠放了回去,准备下榻离开去继续收拣灵植时,发现被抓住了衣带。 小小的人力气蛮大,骨节都攥得泛白了都不肯松手。 她无可奈何,用灵力将那些药植收回芥子戒中,然后顺着小师妹的力道躺了下去。 小姑娘似乎心有所感,往她身边靠,直到用手臂搭上她才罢休。 夏双暮有些不自在,动作轻柔地将搭上来的胳膊还了回去,但对方不依。 再一再二又再三地缠了回来,还越缠越紧。 真执拗。 “娘亲……” 她不知怎么形容小师妹的声音,只能说是有些黏耳朵。 她说她缺了记忆,但骨子里对母亲的思念应该没有忘,所以才对她比较亲近,毕竟她跟她娘性别相同。 夏双暮轻声道:“睡吧。” 她旁边的人又喊了几声娘,都得到回应才真正安稳睡着。 谛听石一回都没有发烫。 夏令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娘亲的怀抱,实在太幸福,以至于她被连叫了两声还不愿意醒。 她只感觉她歪着脑袋被扶了起来,被抬起手穿上了柔软的衣服,还被擦了脸。 她听见娘亲问道:“这还不醒?” “娘——”她这一声拖得又长又软,调子百转千回的,像是在扭着撒娇。 这种待遇她五岁后就很少有了,自她学剑,她爹就叫她自立自强,从自觉起床收拾自己开始。 “你娘不在。” 这一声彻底把夏令明吓醒了,心脏咚地跌入谷底,但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后,它又缓缓上升回到原位,扑通扑通跳着。 这不在呢吗? 她回过神来:“师姐。” 谛听石又烫了下,夏双暮面色如常:“嗯,妹妹。” 这跟直接喊她女儿有什么区别! 夏令明没想到娘还记得她说过的话,而且还上心了,真这么喊她。 她露出灿如朝霞般的明朗笑容:“我最爱你了。” 爹可以排第二,娘必须排第一。 表示程度的副词,尤其是“最”,是极容易被谛听石判伪的,但它这回没有。 “我们总共才见了几回,怎么就最爱我了?” “不管见了几回,我都最爱师姐。” 她讲“最”,讲“爱”,谛听石都没有升温,唯独对“师姐”两个字产生变化。 哦不对,她昨晚讲“祁师兄”的时候,石头也发烫了,在提到“师尊”时却没有。 奇怪,回头把这石头拿去七器峰检查检查吧。 夏双暮将这件事放在一边,见她醒神,便取出玉质长盒:“这是送你的入门礼。” 她怕过会道贺宾客太多,没空分神,把这件事忘了,索性提前给她。 “多谢师姐。”夏令明眼前一亮,忙不迭地接过。 “道谢反而生分了。” 玉盒里静静地躺着一根极为剔透的碧簪,清透的光泽像是昼夜交替之间新叶上的露水,凝聚日月精华天地灵气。 “此簪名为‘连心玉叶’,既可防身,也可疗伤。直至化神期都能拿来当贴身灵宝,化神之上便没什么用了。” 也就是说,这是可以挡住化神以下攻击防御法器,同时兼治疗内外伤的功效。 她抚摸上去,忽地感觉到灵台一震,整个人都清明几分,这簪子还能静心凝神。 最重要的是,这虽然约等于化神期法器,但是不限制佩戴者的境界,她现在灵力稀微都能使用。 下山久了,她第一反应竟然是这绝对很贵吧。 啊,没娘的孩子是根草,有娘的孩子是块宝。 “师姐,你能帮我插上吗?”夏令明极为期待地看着娘,“我想戴着这根簪子拜师。” 夏双暮做的事情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便帮她插入青丝之中:“待你入道后,记得往上面滴一点带有自身灵气的血,这样它才算认主。” “既是防身之物,最好时时佩戴,不要轻易摘下。” “好好好。”小姑娘连声应着,喜悦从她的嘴角飞至眉梢,怎么也压不住。 “你放心,就算我人没了它也不会没的!” “胡说,”夏双暮屈指轻敲了下她的嘴唇,“身外之物哪有人重要,是要它保护你,而非你保护它,不要本末倒置。” “都听师姐的。” “好,那我先去找师父了,让你师兄跟你说拜师礼需要注意的细节。” “祁师兄呢?” 祁送珵在门外等着,看见夏双暮出来先行一礼,待她走后才从储物袋里掏出只檀木盒子递给小师妹。 “诺,送你的入门礼,我等会就不在你拜师会上出现了。” “为什么?”夏令明接过,拆盒子的手一顿。 “诶诶,哪有人当面拆礼物的啊?”祁送珵正好抓住她停顿的空隙,隔着衣袖按下她的手,制止她的动作。 “我人缘差,不耐烦看见那些人,”他回答完,还得提醒一句,“要拆回去拆,大庭广众之下,怪丢人的。” 在场除了你,就是我,能丢谁的人? 夏令明极为不解,话说回来,她昨晚还想问他呢,怎么突然富裕能给娘买灵植了? “你哪来的灵石买的东西?” “卖桃钱,”祁送珵大大方方承认,“不然就是把我卖了也给你买不了这么好的东西。” 原来好东西还有她的份,姑且对爹好一点。 她不再拆那盒子,而是对父亲招了招手:“你低下头。” 祁送珵俯身:“做什么?” “师姐不讨厌你。”夏令明悄悄道。 “嗬。”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发出轻蔑之音的爹,“嗬”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