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晚说出来那六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之态，就像是睥睨一切的王者。 　　 可她面上仍旧一副淡然，好似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入了她的心。 　　 钟远声的瞳孔骤然紧缩。 　　 还没有等她继续说下去，便被身旁的人制止。 　　 “渐和，这样的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了。” 　　 他说着的同时，又慌忙的看了一眼门口。 　　 确定这里没有其他的人，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钟晚晚反倒是毫无畏惧。 　　 废话，说刚刚这一番话之前，她都看好了周围的环境，确认了没有那些会乱嚼舌根的人。 　　 就连安澜也在不在这里。 　　 “为什么不能够说？太子哥哥，你是未来北齐的继承者，怎么如此执拗？” 　　 对她来说，至少钟远声在她到了幕前时，会真心为她着想。 　　 对她好的人，她也会提点一二。 　　 钟远声不语。 　　 他袖子下面的手指松开又捏紧。 　　 作为太子，他如何想不明白钟晚晚的话？ 　　 只是这样的言论藏着滔天的野心，对他来说是大逆不道的，更何况如今他还没有登基。 　　 那就理应严于律己，恪守己心。 　　 接下来在继续授课的时候，江空也看出来了钟远声的心不在焉，便放缓了节奏。 　　 “太子，该翻页了。” 　　 “先生见谅。”钟远声突然回神，把书往后翻了一页。 　　 “课堂走神，按照授课的规矩，太子当自罚戒尺二十下。” 　　 “是。” 　　 虽然太子及时的调整了状态，江空还是合上了书卷。 　　 他站于窗前，声音带着些许慵懒：“今日便到这里吧。” 　　 课堂突然结束，钟远声看了看还红肿的手心，又看了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片刻，还是合上了书卷：“是，先生。” 　　 钟晚晚的第一日上课，就在这样凝重的氛围中结束了。 　　 她刚要起身跟着钟远声离开，身后便有一道清冷的声音喊住。 　　 “渐和，你过来一下。” 　　 钟晚晚不明所以，等到钟远声离开之后，到了江空跟前。 　　 “先生。”她唤的低眉顺目。 　　 和刚才与钟远声争执相比，乖顺的不像是一个人。 　　 迎着江空好似看透一切的目光，她莫名有些头皮发麻。 　　 “先生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风从窗子吹拂进来，将她额前的发丝吹乱，她听到江空说： 　　 “渐和，你太冒进了。” 　　 用的是肯定句，“冒进”可不是什么好词，贪功冒进，直接将她的野心挑明了。 　　 她抬头，看向说这话的主人。 　　 他逆光而立，窗外的光打在他身上，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的光晕，更加清冷绝尘。 　　 不过既然他能如此提醒，说明他心中就如一块明镜，什么都知道。 　　 所以…… 　　 “先生，您是太子的老师，也认同我的话，却不告诉他官场狡诈，该多提防人心。” 　　 四目相对，钟晚晚问的坦荡却又质问，“为何？” 　　 江空那一双桃花眼生的极为漂亮，若是没有看她时，她会觉得必定是一双多情的眼。 　　 但现在看的清楚，那一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