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空一人站在殿前，站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 　　 他真的是爱上她了吗？ 　　 方才他思虑的，也只是她做了女帝，他只怕高处不胜寒，她不会快乐。 　　 可他是江空，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人？ 　　 只自渡，不渡人。 　　 他隐隐中感觉到，他口中说着不自渡，局势成为如今的样子，又与他有干系。 　　 只是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雪崩时，没有无辜之谈。 　　 而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最不愿意做推手的那个人，却在无形之中，成为了最大的推手。 　　 钟晚晚这一出去，皇宫被当做战场，持续了五天五夜。 　　 内外之间，血流成河，尸骨累累。 　　 最后一战，是钟晚晚和君起寒。 　　 他一身黑色劲装，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是杀意。 　　 “听说你还要人留我一命？” 　　 看到眼前之人一身红色的龙袍，两人刀剑相向，站在对立的位置，心中蓦然一痛。 　　 “那是自然，朕还没有看到你跪在脚前的样子呢。” 　　 钟晚晚说的漫不经心，其实她的武力值确实不够杀对面这个人。 　　 她正在思虑着要不要兑换莲花值。 　　 对面的人舔舐了一下唇上干涸的血迹，而后冷笑出声。 　　 “放弃吧，你打不过我的。” 　　 他所有的功夫，都因在最后时刻犹豫了一瞬，功亏一篑。 　　 被按上弑父杀亲之人的标签，便已经触了众怒。 　　 加上出身，如今已经为天下之人所不齿。 　　 “不试试怎么知道。”钟晚晚勾唇，笑的无害。 　　 她的身后，王若逢面色焦急，大声喊着：“渐和，你快回来，君起寒阴险狡诈！” 　　 江空一身白衣，站在远处的楼阁之上，看着那边对峙，眸中思绪万千。 　　 什么叫独善其身呢？ 　　 或许是一开始，就不应该踏入京城这片土地吧。 　　 可笑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了，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已经过了惊蛰，寒风依旧凛冽，吹起来雪白的衣角，随着风飘动。 　　 在这个楼阁之上，可以将京城的一切繁华都尽收眼底。 　　 只是现在不是繁华，江空闭上了一双满是悲悯的眼睛，如今尸横遍野，到处都是征战过后的疮痍。 　　 上次来这里时，那个一双垂眼的皇帝把这一切繁华都指给他看。 　　 承诺似乎依旧在耳边： 　　 “这片江山迟早是要交到太子手中的，原本的老师却过于迂腐，若你做了太子少师，必是功臣啊！” 　　 “先生，学生钟远声，一定会谨遵先生教诲，成为让父皇满意、天下人爱戴的太子。” 　　 只是现在，一个朝代已经宣告了落幕。 　　 他是旁观者，是见证者。 　　 年少时不经事，以为生人的音配上死人的冢，便是世间莫大的哀。如今日这般，才是真正苍凉的哀。 　　 欲言又止，话语在喉间几经回转，终于还是无话可说。 　　 现在…… 　　 江空轻轻叹息一声，在转过身时，眼眸中又恢复了平静，就如同刚来到京城的时候一般。 　　 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中，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只是不达眼底。 　　 或许京城，真的不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