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什么呀?”元澄不认识字,只觉得那堆白骨意味着很多人都死在这里了。 “要我们与他下棋。” 林疏灵力牵引一颗黑子,落在右上星位,白子立刻落下。 每落一子都要消耗大量灵力。 隔空对弈的操作让元澄看呆了。 轰——洞穴口崩塌,唯一出路没了,背后一整面墙出现铁钉子,每落一子,钉子墙就前进一点。 密密麻麻的铁钉子越来越近,洞穴也在不断坍塌,元澄死命抵住钉子墙争取更多的时间,双手鲜血淋漓。 黑子已经被吃掉大半,局势岌岌可危。 林疏呢喃,“对方好像能预测到她下棋的规律,黑子的数目也不对呀。” 元澄不懂下棋,看她凝重的表情她就知道不妙。 “姐姐你的恩情,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 元澄眼看着钉子到了眼珠子前,他认命闭上眼睛。 林疏给他脑门来了一下,“小子,对姐姐这么没信心可不行喔。” 她抓着元澄钻入棋盘。 最后一子的位置果然是出口,这就是请君入局的意思,坚持不到最后一颗子,就无法打开出口。 棋局、钉子、洞穴全都消失了,二人掉进灵气漩涡。 “你竟然真的破了棋局,果然和预言一样!” 开阳真人从白光中走来,和先前态度很是不同,对镜黎行了个大礼。 “渊都,八月八祭神大典,筑基之上皆可报名参加,恳请阁下阻止他们造成更多杀戮!这些是我毕生所得,就当是给阁下的谢礼。” “什么大典,什么谢礼?我还没答应呢,怎么强买强卖啊。” 开阳真人渐渐透明,他望着林疏的眼睛。 “你和那个人的眼睛很像,也许,你真的能拯救整个北渊...” “像谁?你倒是说完呀。” 她伸手抓了个空,手中多了几样东西。 一只银镯、一个木盒子,还有一颗凝聚了开阳真人全部修为的本元内丹。 难怪那会儿他被红衣女一招就杀了。 画中世界崩塌,灵力空间发生扭曲,二人脚下一空,掉在宗主殿中。 宋玉竹用剑撑着地面,一脸震惊看着凭空掉下来的两个人,“什么情况...” “呃...”林疏脚下瓦片晃动,“刚刚掉下来好像坐到什么东西了。” 她挪开几步。 只见邬长老丹田贯穿着他自己的剑,血流不止。 宋玉竹脸色苍白虚弱,勉强撑着身体靠墙坐下,一只手臂藕断丝连的拖在血泊中。 “多谢了,他刚刚正要挥剑杀我,咳咳....然后你们掉下来,刚好打断了他的施法。” 林疏把被灵力冲昏的元澄放地上,灵力罩住他和宋玉竹。 邬长老瞄到她手中银镯,神色蓦然大变。 “我找了...几十年,竟...让你拿了!” 邬长老气得口喷鲜血,周身被金光包围,冲向天际,金光中一只蛇形巨兽俯冲而下,看起来起码身长十丈,黑压压的遮天蔽日,发出嘶鸣怪叫,地面都对随之振动。 “是邬长老驯养的黑鳞蛟,完了!二品妖兽,成年后可比凝元境修士,而且浑身长着毒刺,行动狡猾...” 宋玉竹用尽最后的力气使出剑诀,“你们快逃吧,这是九华门的事情,不该牵连你们。” 她牵动地上所有长剑,一齐射向黑鳞蛟眼睛, 黑鳞蛟挥尾巴,坚硬的甲片只留下些许外伤。 黑鳞蛟气势汹汹冲下来,看到林疏瞬间刹停,眼珠子滚动。 我嘞个去,她怎么在这儿!! 再看,她身后似乎有一双幽深赤眸睨着自己。 那个大魔头怎么也在?! 强强联手了??? 啊啊啊啊啊啊! 不对劲,那大魔头这么虚弱? 管他呢,别说俩,半个我都惹不起啊.... 邬长老狂笑,“哈哈哈哈哈,今天都给我死!” 黑鳞蛟跳转方向,遁了遁了。 经过邬长老旁边还吼了一嗓子。 你说你惹她干嘛啦! 当然邬长老没听懂,抹去满脸口水星子,瞧着他的宝蛟夹着尾巴一溜烟钻进云里。 “我的宝蛟...竟然逃了?”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林疏单手撑腰,“哈?” 令渊戏谑,【看来是被你这丑木头面具吓走的。】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这个大魔头。】 邬长老趁她溜神,抬手,万钧齐发,空气中阵阵爆裂声。 令渊抬手挡下这波狂轰滥炸,林疏同一时间掠风跳起,二人配合默契,林疏瞬间直逼邬长老面门。 邬长老狞笑,“虽有风属性加持,比我这凝元境的速度还是差太远了。” 他自信挥剑去接刀,却是挥了个空。 林疏直接捅进邬长老的本元。 邬长老难以置信,“竟然...是断刀!你耍诈!” “哎呀,忘记修了。”林疏扬眉,“承让承让。” 邬长老本元溃散,修为掉到筑基,慌忙放出毒烟。 林疏心脏隐痛,一道妖力护住她全身。 她单手捏净化决,驱散毒烟,邬长老到底是修行百年,根基深厚,趁着空隙逃走了。 宋玉竹看向林疏,眼里的震惊久久不散。 以纳灵境的修为重伤凝元境,让对方狼狈逃走,闻所未闻... 还能让二品妖兽不战而怯... 随便哪一个都骇人听闻。 “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疏没回答,她是父亲与阿姐捡来的,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却有上辈子的记忆。 她也不知道自己算谁。 她专心研究开阳真人给她的那个镯子。 “什么意思,还赖上了。”林疏怎么也取不下来。 她硬掰,那银环有些生气的发出咕噜声。 宋玉竹抓住她的手腕细看,银质、镂空云纹、两指宽... “竟然真的是月华镯...你是从画卷里出来的?!” “你知道画卷?这镯子怎么用,我取不下来了。” 林疏不爱戴这些。 宋玉竹不解,外面的人都疯了似的寻这个东西,她却不想要。 林疏硬掰,镯子撒娇发出咕噜声。 宋玉竹单膝跪礼,“弟子拜见宗主,多谢救命之恩。” “什么新宗主?”林疏左顾右盼。 好像没其他人了。 “你手上戴的,是宗主信物,九华门认物不认人,邬家找了这么东西二三十年也没找到。” 她只是想找个地方修炼、报仇... 宋玉竹望着她为难的表情,“宗主可以优先使用门内最好资源、灵石、草药...” “有点麻烦啊。”林疏纠结,这九华门如今已经被人财两空,只是个烂摊子。 可是拿人手短,那开阳真人把内丹都剖给她了... 她视线越过殿门,入目残垣断壁,血流成河,遍地死状凄惨的九华门弟子和鬼煞教的人。 林疏僵住,铺天盖地的血腥回忆在翻涌,四肢百骸冷的发麻。 几百年前的昆吾山是这样,几日前的静溪村是这样,今日又是这样... 令渊不自觉望向林疏。 那年的昆吾仙山,何等风光热闹,最后只活了五个人,从此仙界再无昆吾山... 他伸手,又缩回去。 自己也是罪人,又有什么资格关心她呢... 她早就恨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