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动作一滞,察觉到了她话中所指的意思,解释道:“我是问你,腿有知觉吗?” 兰姻脑子一懵,整张脸变得更加透红,又急又结结巴巴地说道:“我知道,我是说,别试了,没有知觉......“ 阿蛮又在兰姻的腿上抹了一层药膏,一遍一遍地替她按摩伤处,突然开口道:“阿姐,谢昭见过你这副模样吗?“ “什么?”这和谢昭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兰姻反应过来,阿蛮就抬起了她修长的腿,将她圈进了怀里,“谢昭也这样抱过你吗?” “啊!”兰姻猝不及防地向后倒,下意识反手扯住了他的衣衫,将那几片衣衫瞬间被扯出了一丝褶皱。 与此同时,用来遮身的长巾从她掌中滑落,她在他面前暴露无余。 阿蛮低下头,覆着茧的指腹缓缓偏离了腿伤之处,轻轻掠过她的锁骨和面颊......被温泉泡得通红而熟烂的肌肤在他的指尖下变得吹弹可破。 兰姻感到一阵灼热,眼神不自觉地躲闪起来。 阿蛮却并未停止动作,他的指腹继续沿着她的下颌勾勒完美的轮廓,轻声呢喃:“阿姐,你在害怕吗?明明只有呆在我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你为什么一直往谢昭身边跑?是因为他能让你欢愉吗?可我也能让你欢愉......” 听到这暧昧却又带着一丝霸道的声音,兰姻在一瞬间的错愕后,心跳猛烈地跳动了起来,“我......我不需要这种欢愉......” 温泉的水汽似乎随着他们的对话变得更加氤氲朦胧,在空气中镀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阿蛮恍若未闻,俯下身子将头靠在兰姻的肩颈处,轻轻撕磨啃咬着她的脖子。 兰姻反应剧烈地弓起腰身,膝弯架在他的手臂上不得动弹,“停下......拜托你......不要沉溺于私欲,做出这种不伦之事......” “是人就会有欲望,阿姐真当自己是谪仙吗?”阿蛮定定地看着兰姻的眼睛,一边用手揉着她的唇瓣,摁了摁她的下唇,一边低声道:“而且阿姐明明喜欢我......对你这么做......你说是不是?” “不......不是......”兰姻因为没有了底气而弱了音量,“不要让我恨你......” 无论他们之间是爱还是恨,这份纠缠不清的情感都已经深埋于复杂的关系之下。 “阿姐,你明明已经开始恨我了,我不介意让恨意更加浓烈一点。”说着,阿蛮单手托着她的腿弯将她抱起,缓缓起身走到躺椅边上。 兰姻失了平衡,天旋地转之间,已经被阿蛮挪到了椅子上躺平。 阿蛮的唇埋在她的锁骨里,他微眯着眼,稍稍抬头,将视线落在兰姻的脖颈上。 她的脖子又细又白,细腻光滑,此刻带着丝丝水汽平添诱人之色。 看到这里,阿蛮狠狠将头压下去,两瓣薄唇从她脖子上用力地撕咬了起来。 异样的滋味无孔不入地钻进了兰姻的四肢百骸,激活了她的心泉,耳边仿佛能听到旁边的温泉正在汩汩作响...... 兰姻浑身一抖,“阿、阿蛮!” 阿蛮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唇离了半寸,眼睛盯着她脖颈间的红痕,轻轻吐出温热的气息:“阿姐,告诉我,谢昭还碰过你哪里?” 他会一点一点全部覆盖掉,那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兰姻的心率被冲撞得支离破碎,“没有,真的没有,他没有碰过我。” 阿蛮阴沉道:“阿姐说谎,那次在柳州,我明明看到你脖子上有他给你种下的痕迹......” 电光火石之间,兰姻忽然想到了什么,急道:“那个不是......那个是谢昭母亲掐我脖子留下的掐痕,你误会了......“ 听了兰姻的解释,阿蛮一阵恍惚,也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兰姻顺势挣脱了他的牵制,仓促地捡起地上的长巾遮住自己的身子。 她又懊悔又气恼,原来阿蛮那般动怒,是因为误认为她脖子上的掐痕是吻痕?! 她真是太冤了,竟因为这种事情白白受了这断腿之痛! 隔了很久,一道低低的自责声悬空打断了兰姻的思绪,“阿姐,对不起。” 阿蛮,认错了? 他这么嘴硬又嘴毒的人,居然也会认错? 兰姻偷偷觑了他一眼,心里隐隐得出了一个结论——一定是她在温泉池子里泡糊涂了。 ...... 后来,阿蛮什么也没说,将她抱回了客房。 兰姻换了一个新地方,睡得不安稳,半夜醒了好几次。 睡着的时候也皱着眉头,脑海里全是温泉里那些场景。 半夜,震天的雷鸣声突然将兰姻惊醒,她睁开眼睛,只见屋外耀来一道白芒,下起了瓢泼大雨。 桐山的天气怪得很,入冬了还打这么大的雷,下这么大的雨。 兰姻下意识收紧被褥,将手缩进被窝里取暖。 谁知下一秒,她的余光忽然扫到门外有道黑影快速闪了过去。 兰姻背脊发凉,顿时睡意全无。 轰隆隆—— 屋外再次传来一记惊雷,那道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屋子里黑黢黢的,兰姻什么也看不见,又无法靠自己下床出门查看。 外面雨幕浩大,兰姻心想也许是自己看错了,于是静静合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她闭上眼的瞬间,忽然听到一道弱弱的惊呼声——“啊......奴......” 那道声音短暂又急促,像是被什么情况生生掐断了,后又被雷声盖了过去。 兰姻心口一惊,脱口道:“谁在外面?\" 等了很久,门外无人回应。 兰姻加了几分力气和胆子,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花了好久终于爬上了轮椅。 她披上衣服,慢慢转动轮椅往外走,可是门外并没有人,只有一棵被风吹得七倒八歪的树。 兰姻定了定心,估计是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 回到房间之间,兰姻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一个婢女叩响了房门,怯生生地叫醒了兰姻,“兰、兰小姐,您醒了吗?” 兰姻睡眠浅,一听到声响就清醒了,“醒了,进来吧。” 婢女胆怯地弯着腰,手里端着洗漱用的铜盆,“兰小姐,小、小奴为您,洗漱更衣。” 兰姻的视线落到这名陌生的婢女脸上,“昨日服侍我的,好像不是你吧?” 婢女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光,“是、是的......昨日那个是翠竹......小奴叫若梅......” “翠竹去哪了?怎么换成你了?” 若梅低垂着头,眼眶有些红肿,“翠竹、翠竹她已经......” 还没等若梅说完话,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兰姻就看见阿蛮走了进来。 阿蛮淡淡扫了若梅一眼,若梅瞬间像见了鬼一样惊慌失色。 “兰、兰将军!” “你先去出去。”阿蛮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并从若梅手中取走了铜盆。 “是、是!”若梅怯生生地应声,弯着腰退了出去,顺带将房门关得死死的。 沉寂片刻后,兰姻开口问道:“你杀了翠竹?” 阿蛮端着铜盆朝床榻边走了过来,“阿姐,一会儿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兰姻心口一沉,她已经从他拒绝回答问题的态度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此时听到他说要带她出去透透气,她的脸上也不见半分喜色。 “阿姐。”阿蛮掀开了兰姻的被子,兰姻下意识后缩了一下。 阿蛮看了她一眼,径自取了一方新帕子,放进铜盆里用热水浸泡、拧干,一点点擦拭着她憔悴苍白的脸。 兰姻冷静地转过脸,“为何杀她?” “她会和人说阿姐的坏话。” “因为这种小事,你就杀了她?” “阿姐的事,不是小事。”阿蛮的指尖隔着一方软帕触碰到了兰姻的嘴角。 兰姻悲戚道:“阿蛮,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杀人了!你为何会变得如此残忍?” 如今的阿蛮变得比以往更加没有人性,他最终还是向着命簿里的死局越陷越深了。 阿蛮放下了手中东西,指腹在兰姻的唇边摩挲,“阿姐,我是你教出来的。” 兰姻呼吸一滞,“我没教过你杀人。” 阿蛮定定地看着兰姻,沉声道:“不是所有人生来都有资格做个好人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总会有黑暗,而我从小就生活在黑暗里。阿姐,如果你想好好活下去,就势必要学着接受我的黑暗。” 兰姻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话已经说到头了,多说无益,只会徒增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