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界叫天井寨。 坐落在一处巨大的天坑里。 房子修的就像梯田上的庄稼。 交通极为不便。 还是前些年,县里出资修了一条通往外面的水泥路,不然买包盐巴都得等到赶集。 一行人离开招待所。 寨子地处偏远,也没什么娱乐活动。 家家户户吃过晚饭,早早都睡下了。 进村时还能望见不少灯火。 但眼下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熄灭了大半。 寨子里也没个路灯,几个人只能摸着黑往前,小路泥泞难行,稍不小心就会踩到水坑里,溅一身的淤泥。 大奎有点雀蒙眼。 也就是熟知的夜盲症。 脚下踩空好几次,一路上骂骂咧咧。 好不容易到了村长家。 和其他人家差不多。 也是一栋二层吊脚木楼。 这种屋子在苗疆那边多见,不过在这也正常。 毕竟天坑里潮气湿重,山里又多蛇虫蚂蚁,住在楼上安全。 村长之前已经见过。 等他们到门外时,他正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暗红色的火光闪烁不定。 身边还跟着个小女孩。 大概五六岁的样子。 有些怕生。 见到他们一行陌生人,躲在村长背后,只敢探出个小脑袋,一脸好奇的盯着他们。 “这是俺家老大的闺女。” “山里娃,没见过世面,怕人,莫怪哈。” 拿起旱烟杆在脚后跟敲了敲,重新系回腰上,村长咧嘴笑着解释道。 几个人一见。 心里立马有些不安。 上门作客两手空空,这哪里像话。 好在吴邪口袋里还剩下几块巧克力,赶紧一股脑全塞到她手里。 小丫头似乎从没见过这些。 一时间有些忐忑彷徨。 瞪大眼睛看向爷爷。 “收下吧。” 听到爷爷同意,小丫头眼睛顿时弯成了一道月牙。 小心翼翼拆开一颗含在嘴里。 很快一股甜意涌上心头。 小丫头更是开心。 跟着村长上去二楼,这房子估计有些年头了,稍微用点力,脚下的木板就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动。 走廊也是拥挤无比。 堆满了口袋。 看上去应该是小麦大豆一类的谷物。 不过,廊道尽头却是挂着不少腊肉。 看到肉,几个人顿时就有些走不动道了。 这一路上,整天不是干粮就是面包,连口蔬菜都千难万难。 “老爷子,这晾的都是些啥?” 潘子递出去一根烟,随口问道。 村长接过烟,却不舍得抽,而是小心夹在了耳朵上。 “也不是啥好东西,就是些野兔、野鸡,不咋值钱咧。” 野味? 一听他这句话。 几个人都忍不住偷偷咽了下口水。 这还不算好东西? 住在城里,他们哪吃过这样纯正的野味。 潘子直接把刚拆开的烟塞到他手里,“老爷子,我们几个好些天没吃肉了,这样,一百块一只,我们全买了,你帮我们做一下就行。” “一百块?” 村长明显都有些懵了。 无法理解,这些城里来的人,为什么愿意花那么大价钱吃这个。 就是些山里常见的野物。 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 “那一百五?” 见他愣住,潘子还以为价格低了,又试探性的提了一句。 “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这玩意不值钱,都是老汉我设笼抓的,一百块太多了。” “没事,我们就想尝尝。”潘子一挥手,“您要真觉得过意不去,就帮我们弄点酒来。” “那行吧。” 村长一脸无奈的摇摇头。 顺手拿过梯子,将那几挂腊肉摘了下来,拎着进了厨房。 几个人推门进去。 才发现堂屋的桌子上已经备好了饭菜。 都是些家常饭菜。 不过看的出来,这已经是村长能拿出来招待客人最好的东西了。 家里除了他和孙女外,就只有老婆子一个人。 是个五十来岁的农妇,长得淳朴,手脚却极为利索。 几个人坐在没多长时间,两盆葱爆腊肉就端了上来。 香味扑鼻,几个人拼命咽着口水。 尤其是潘子和大奎,眼睛都看直了。 恨不得立马扑上去。 “寨子里穷,也没啥好酒招待,这个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喝的惯?” 落座的时候。 村长拎来一只玻璃坛子,里头晃悠悠的还有大半坛酒,不过酒色浑浊。 “没事,老爷子,我们也不是什么精贵人,这又是酒又是肉的,咋还不成?” 吴三省惯走江湖的老人。 待人接物、做人处事都自有一套。 几句话说的极为敞亮。 “那就成,俺就怕你们吃不习惯。” 村长咧嘴一笑,用力拧开软木盖子,一人给倒了一大碗。 不过到了周尘的时候,他却有些迟疑了。 其实从进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毕竟一身道袍长发,这样的打扮在哪都显眼出众。 “这位道长……能喝酒不?” “没事。”周尘笑了笑,“我出身正一道,可饮酒,但不能酗酒。” “那就少喝点。” 斜着坛子倒了半盏,村长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酒劲可大嘞,都慢点喝。” 话还没说完。 潘子和大奎两个莽撞家伙,端着杯子碰了下,随即仰头便是一饮而尽。 那酒一下去。 立刻就有种火烧喉咙的刺痛感。 心烧的发慌。 不过这么多人跟前,两人也只能咬着牙硬生生咽了下去。 周尘也浅浅抿了一口。 一股辛辣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不过细品的话,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醇厚。 几个人推杯换盏,大口吃肉,等喝了一半,村长终于开口。 “话说,你们到俺们这穷寨子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