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忍不住嘲谑说，“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的，凭感觉吗？”　　 媚云想了下，她刚要点头，就被我打断了，“如果是凭感觉的话，只会让我觉得更糟糕！”　　 “大人，难道您对夜大人、对您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媚云不由叹气。　　 “我根本就不是殷澜玉，在他眼里我只是个替身，哪来的信心？还有，你看他对我的态度，我真的没办法自欺欺人！”　　 我发泄似的，把积压在内心的不满全都倾吐出来，可一点不觉得轻松，反而更加难受了。　　 “大人，恕我直言，您只看到夜大人不好的一面，从没想过他为您做过什么，您也明知自己就是澜玉大人，却一直不肯承认，难道不是自欺欺人吗？”向来对我很恭敬的媚云忍不住责怪道。　　 经媚云这么一说，我想起夜澈天冒险摘火莲救我的事，可我们之间，他利用我的时候居多，即便救我，也是因为殷澜玉。　　 当我说出这些时，媚云不住地摇头，“大人，您就是澜玉大人啊，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说到底，您是太在意夜大人了，跨不过心里那道坎。”　　 我冷静了不少，说道：“这次的事又怎么说？他完全不顾我的安危。”　　 媚云不想我误会夜澈天，就把事情的缘由告诉我。　　 在冥界要对付夜离墨很难，毕竟他当冥王已久，势力不容小窥。　　 所以，夜澈天想在阳间除掉夜离墨，因为在阳间，夜离墨做事缚手缚脚。　　 夜离墨来到阳间后，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夜澈天找不到他，只好让灵轩守在饿鬼道入口。　　 饿鬼道入口十有八九是巫宗组织的人打开的，而巫宗组织很有可能是夜离墨安插在阳间的眼线，捉到巫宗的人，也许就能找到夜离墨。　　 灵轩在饿鬼道入口守了两天，还真的让他等到了巫宗的人，还是两个道行高深的内部成员。　　 从他们的谈话中，灵轩知道了他们的阴谋，也确定了他们和夜离墨的关系。　　 夜离墨果然要借助饿鬼清灭阳间的活人，顺便除掉夜澈天。　　 但他也知道夜澈天可能会在阳间对付他，就躲了起来。　　 他让巫宗的人取了饿鬼的毒液，打算对我用毒。　　 灵轩为了顺藤摸瓜找到夜离墨，就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偷偷将药掉包了。　　 夜离墨非常机警，他一直躲在幕后，从未在巫宗的人面前露过面，鬼毒也是捉到我之后，让一个属下和巫宗的人拿的。　　 跟踪什么的都是灵轩负责的，因此他比夜澈天和媚云先到仓库附近。　　 夜澈天他们没来之前，灵轩没有轻举妄动，反正鬼毒已经被调换了，也不用担心会被我服下。　　 这一切都是灵轩自作主张，夜澈天收到消息，赶来后才知道的。　　 “原来我真的误会他了。”我愣住了，事情和我想的不一样。　　 媚云怕我自责，急忙道：“大人，其实也不能怪您，在那种情况下，换谁都会误会。”　　 我脑子乱糟糟的，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夜澈天。　　 “大人，我们回去吧，有话好好和夜大人说。”媚云道。　　 我说，“媚云，你带我去蛮芜鬼界找叙宁吧。”　　 “您要找叙宁大人？”媚云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她的反应令我很疑惑，我蹙眉，“有问题？”　　 “大人，您怎么知道叙宁大人，难道您想起什么了？”媚云不知道夜澈天带我去过蛮芜鬼界的事。　　 我摇头，“没有，上次和澈天去过。”　　 “您找叙宁大人有什么事？不如告诉我，也许我帮得上忙。”媚云小心翼翼道。　　 “媚云，你不想让我去找叙宁？”我看出媚云有点不情愿。　　 “您知不知道他和您的关系？”媚云问道。　　 “知道啊，他说了。”我有些奇怪地看着媚云。　　 媚云一脸纠结，吞吞吐吐道：“我比夜大人还早认识您，陪在您身边的时间也最长。”　　 我头一次见媚云这么不干脆，有点受不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那我就直说了。”媚云道。　　 她认识殷澜玉时，殷澜玉还是活人，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　　 当年媚云刚修成人形，就被其他族类打得重伤，逃跑时幻回原形，晕倒在殷澜玉家门口，被正在玩耍的殷澜玉抱回家。　　 从此，她被殷澜玉当宠物养着，一直到殷澜玉七岁这年，殷澜玉被父母带到外面游玩，她被留在家里。　　 殷澜玉一家不幸遇到劫匪，三口全死在劫匪刀下。　　 媚云知道后，为时已晚，殷澜玉的魂魄浑浑噩噩地飘到了阴间，遇到了叙宁。　　 因为死于非命，殷澜玉投不了胎，叙宁见她可怜，就收养了她。　　 媚云找到殷澜玉，继续留在她身边，认她为主。　　 一般人死后成鬼会保持生前的样子，因此殷澜玉的样貌和智商只能停留在七岁的时候。　　 为了让她像阳间的孩子一样长大，叙宁可谓是费尽了心力。　　 “你和我说这些干嘛？”我纳闷道。　　 以前媚云从不肯说殷澜玉的事，这会倒是主动说了，但说的这些有点无关紧要。　　 “大人别急，听我说完，我原以为叙宁大人对您只有父女之情，直到有一次您受了重伤……”　　 殷澜玉和夜澈天在一起后，经常遭到滟姬的谋害，有一次殷澜玉被暗算重伤昏迷，叙宁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已经超越了父女的界限。　　 媚云也曾看到一个背影很像夜离墨的鬼从叙宁的住处出来，她把这一切告诉了殷澜玉，但殷澜玉始终认为是她看错了。　　 没有证据，媚云也不好说什么，免得殷澜玉反感，以为她在挑拨离间。　　 而叙宁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有意无意地提防着媚云。　　 “你是说叙宁对澜玉的感情不一般？”我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想到叙宁对殷澜玉抱有那样的心思，那天见到叙宁，根本看不出来，甚至觉得他是个磊落君子。　　 至于媚云说看到一个背影很像夜离墨的鬼，我想到了殷澜玉被推入饿鬼道后，夜离墨现身的事。　　 除去已经昏迷的夜澈天，在场只有叙宁和夜离墨，也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或做了什么，难道他们真的有所勾结？　　 媚云皱眉，“没证据，只是我的猜测。”　　 我好奇地问，“那你现在为什么肯告诉我了？”　　 媚云如实说，“我不希望大人和叙宁大人走得太近，多留点心，以前您很敬重叙宁大人，根本听不得我说他半句不是，现在的您和他不熟，我才敢说。”　　 “我相信你，媚云。”我说道。　　 媚云怔了一瞬，眼眶有些泛红，“大人，不管任何时候，媚云都不会欺骗您。”　　 我感动不已，“媚云，我——”　　 媚云似想到了什么，阻断我的话，“大人，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您。”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