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起来，刘洋在安保人员的带领下朝着城堡的六楼走去，那里关押的大多是触犯了刑律的精神病患者，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他提高了警惕，他顺着血腥味走去，在安保人员的手电照耀下，他看到了一个患者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他的周围全是血。　　 刘洋注意到，这间囚室的铁门，居然是开着的，他连忙拿起通讯器呼叫支援，那安保人员看到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后，差点吓晕过去。　　 睡在精神病医院宿舍的杜晨很快赶到了现场，他发现尸体脸部的大部分肌肉都被切除了，舌头和鼻子也被割掉了，手腕上的静脉也被切开，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　　 “能不能确认受害者的身份？”李雄鹰看着那已经被彻底毁容的尸体问道，医院的负责人说：“这里是刘海的囚室。”　　 “刘海？那个吸血鬼猎人？”李雄鹰注意到死者的身形与刘海的确一模一样，刘海身高在一米八以上，身体也非常壮实，可是周围却没有打斗的痕迹。负责痕迹鉴定的冯瑜发现，囚室的锁并没有被撬过的痕迹，他是被正常打开的，地上还有好几个血脚印，他初步判断凶手身高在1.76米左右，穿着胶鞋。　　 “昨天晚上，谁负责巡逻的？”李雄鹰问道，一个安保人员举起了手，李雄鹰走到他面前，厉声问道“你昨天就没发现房间里死人了吗？”　　 “我没有发现……”那个安保人员答道，“昨天晚上一切正常。”　　 “那血的味道总该闻到吧？”刘洋气愤的问道，那个安保人员点了点头，“可是，他们经常……没有人会在意血的味道”　　 “你说清楚了，他们经常干什么？”李雄鹰死死地盯着那个安保人员的眼睛，一旁的医生答道：“他们经常自残自虐，我记得前段时间甚至有个患者把自己的手指都咬断了。”　　 “那门呢，门开着总该发现吧！”　　 “我昨天晚上巡逻的时候，门是关着的。这里面关着的都是疯子，要是门开着，你觉得我不会报告？”　　 刘洋愣了好久没说上话来，李雄鹰想了想“我现在要知道，昨天晚上，这家医院所有医护人员的行踪。”　　 “李警官，你怀疑是我手下的医生干得？”匆匆赶来的梁忠问道，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他的精神病医院已经连着出了两起命案，他也难辞其咎。　　 李雄鹰注意到，副院长何仁玉此刻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没错，按这里发生的两起案子的种种迹象来看我怀疑你们这有个医生患有人格分裂症。”李雄鹰直言不讳地说道，梁忠点了点头，可是副院长何仁玉却说“如果把所有人都喊来了，那精神病医院就成了无人监管的状态，那岂不是变成人间地狱了？”　　 “分批次嘛！先把昨晚值班的都喊来。”李雄鹰命令道，冯瑜连忙带着自己的几个下属进行足迹鉴定，结果却令人很失望，他们发现并没有哪个医生的足迹和现场留下的血脚印吻合，李雄鹰又让冯瑜检查了一下安保人员的脚印，可是也没有任何发现。　　 “你们把昨天晚上去过什么地方，都写在这张纸上，这次，我还要你们写一下，你们看到谁，去了什么地方，干了什么。”李雄鹰命令道，为了洗清医生们的嫌疑，梁忠院长亲自督促那些医生写报告……　　 “这双胶鞋上大概还沾着血吧？”刘洋问道，李雄鹰连忙让何仁玉把精神病医院里所有能找到的胶鞋都集中起来，然后一双一双地查看是否残留血迹，可是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所有的胶鞋都在这里了吗？”李雄鹰板着脸问道，何仁玉点了点头，说：“能找到的都在这里。”　　 “会不会有病人私藏这种鞋子？”刘洋小声问道，李雄鹰嗯了一声，他第一个就怀疑倪宏，因为倪宏曾经扬言要杀死刘海，于是他带着警员走进了倪宏的囚室，医护人员也把倪宏绑在了床上。　　 “注意每一个角落，仔细搜。”李雄鹰命令道，刘洋觉得现在的情况简直像是电影里的情节，可是他们搜查了整整半个小时，囚室都快被翻个底朝天了，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昨天晚上，一直在这里？”李雄鹰问道，倪宏冷冷地看着李雄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李雄鹰一把抓住了倪宏的衣领，倪宏挣扎着想揍李雄鹰，但他的双手和双腿被紧紧地绑在铁床上，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都不肯说，可是他一直在疯狂地挣扎，李雄鹰摇了摇头，走出了囚室，一个医护人员连忙给倪宏打了一针镇定剂。　　 刘洋则跑出倪宏的囚室，他打算问问倪宏隔壁的囚犯，那个囚犯看上去已经有50多岁了，头发也已经微微发白“你的‘邻居’昨天晚上是不是跑出去了？”　　 “没有，没有人可以跑出去……除了那个‘吸血鬼’。”　　 “你说的是席亮吧？”　　 “我不知道他的真名，我们只知道他叫吸血鬼，有好几次我都看到他在外面游荡，转了几圈又回到了自己的囚室。”那个患者刚说完，李雄鹰就去询问何仁玉，可是何仁玉摇了摇头苦笑道：“不可能有这种事……这个患者经常产生奇奇怪怪的幻觉，他上次还说看到鬼了呢！”　　 “是呀，我也觉得不大可能。”刘洋连忙跑到席亮的囚室前，他发现席亮囚室的锁完好无损，这种锁根本不可能从内部打开，于是他故意问席亮“听说你常出来走动，有人帮你开的门？”　　 席亮抬头望了一眼刘洋，他不愿意回答，刘洋又问了一遍，席亮只是看着天花板，他过了好久才说：“我要是真能出去，你觉得他们还有命活吗？”　　 “你知不知道，你的朋友刘海出事了？”　　 席亮听到刘海出事后，他愣了一下，刘洋注意到他的嘴角露出了狡黠的微笑“那不是好事吗？”　　 “前辈，我想把席亮的囚室也搜查一遍。”刘洋说道，李雄鹰点了点头，虽然席亮的身高与犯罪嫌疑人的身高不符，可是现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在席亮的囚室里，lcpd的警员们发现了不少违禁品，从削铅笔用得小刀到螺丝刀，一应俱全。　　 “你这都快开五金店了，这些东西哪来的？”刘洋指着一支钢笔问道，席亮摇了摇头，他依然不愿意回答。　　 “李警官，我怀疑凶手具备一定的解剖学基础。”杜晨指着尸体脸上的肌肉说道，“我记得以前上解剖课的时候，老师让我们……”　　 还没等杜晨说完，李雄鹰就问何仁玉“请问这里哪个患者学过解剖学？”　　 “伦恩致好像学过。”何仁玉朝着伦恩致的囚室指了指，李雄鹰注意到伦恩致正斜躺在床上看一本故事书。　　 李雄鹰急忙走到伦恩致的囚室前，伦恩致看到那些医护人员走进来了，他连忙躺在了床上，让医生把自己绑起来。　　 李雄鹰坐在伦恩致的床头，笑着问道；“你倒是挺配合的？”　　 “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把我的床单弄乱。”伦恩致回答道，他说话的嗓音带有浓重的鼻音，李雄鹰这才发现，伦恩致的左右手各有六根手指。　　 其他警员正在伦恩致的囚室里四处搜索着，伦恩致恳求道“请你们不要把他们弄得太乱，谢谢。”　　 “昨天晚上，这里死人了，你知道昨晚都发生了什么吗？”　　 “昨天晚上我听到了李洋在唱歌，后来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伦恩致回答道，“一直睡到今天早上，然后我就在看书。”　　 “听说你以前是个医生，学过解剖学？”　　 “嗯，学过一点点。”伦恩致回答道，他斜眼看着那些正在忙碌的警员“这次死得又是谁？”　　 “刘海，你认识吗？”　　 伦恩致笑着说：“原来那个吸血鬼猎人啊！我怀疑他根本就没有精神病，他是装得。”　　 “那你呢？你有精神病吗？”　　 “我？当然没有，可是那些医生说我脑子有问题，有什么人格分裂，还把我关在这种地方。”伦恩致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吗，这里简直是地狱，一旦进来了，就不要想正常地走出去。”　　 “你觉得会是谁杀了刘海呢？”李雄鹰问道，伦恩致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本来以为，死得是李洋呢！”　　 “李洋，为什么是他？”　　 “我就特别想把他宰掉，把他的脖子切开。”伦恩致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沙哑，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　　 “我记得你曾经给自己注射过某种药物，能说说你当时给自己注射的是什么药物吗？”李雄鹰问道，伦恩致沉默了很久，他有用那鼻音很重的声音说道“一种精神药物，能让我变得不再软弱。”　　 “那，成功了吗？”　　 “你觉得呢，李警官。”伦恩致尴尬地笑了笑，那些警员也完成了搜查，他们摇了摇头。　　 “抱歉，打扰了，我们先告辞了。”李雄鹰带着警员离开了伦恩致的囚室，刘洋小声问道“前辈，会不会是某个医生……”　　 “有这个可能。”李雄鹰打算检查一下那些医生的报告，他一直怀疑其中某个医生患有人格分裂。　　 “伦恩致呢，他有没有可能是杀人凶手？”刘洋问道，他觉得伦恩致的嫌疑也不能排除，李雄鹰摇了摇头说：“他是个重度强迫症患者，会留下血脚印吗？”　　 刘洋点了点头，他跟着其他警员一起去检查那些医生写的报告，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李雄鹰走到敞开的窗边，感受着那刺骨的寒风，伦恩致说得没错，这里是地狱。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