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种情况,我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就听那老太太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他也不过是想延长几天时间,就为了给我安个好去处,他也没想用别人的命活下去的,可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为什么要让我们遇到这样的事……为什么啊……” 原来,他们在这已经不下十天了。 可想而知,在没有食物没有水,还腿脚不方便的情况下,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一种奇迹。 而且,我听这老太太说的,他们本来打算只是让人遭点难,然后延缓一下老爷子的生命,好让他把老太太带出这个鬼地方。 结果没想到,这么久来,几乎没有人过来这边,他们左等右等,愣是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这也就算了,老太太的情况也越来越不好,差不多等了五六天的样子吧,老太太已经情况不行了,老爷子急得没办法,这才不得不把司机给引到这边来。 想要把司机杀了给他做替身。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这里,老爷子又为什么想要杀人的基本原因了。 我听完,看了眼一旁的杨舒和白羽,他们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似乎被这老太太给感触到了。 他们两个站在一旁愣是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就连杨舒也停止了他一开始的碎碎念,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又正经。 还稍稍抿着唇角,眸子转来装去,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等我再抬头时,我才发现,那藤蔓根本就不是想要勒死这个老爷子,而是干脆利索的,直接吃掉他! 因为此时,它已经吃掉了老爷子大半的身子! 老爷子因为痛苦而扭来扭去,可缠绕在他上半身的藤蔓却因为他的扭动而缠得更紧了几分,把他的眼珠子都勒得快要瞪出来了。 我不忍心看下去,只能赶紧撇过头。 如果说他们是恶鬼,可能这事就这么算了。 可现在听完这个老太太的话,我忽然觉得,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变成这样的。 毕竟,谁能想到自己亲手带大的女儿,临了居然还要把自己送去死。 这种在原地活活等死的绝望和心凉,一般人应该体会不到。 想到这,我就更加于心不忍了。 见那藤蔓几乎快要吃到老爷子的上半身来了,我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不要把他给吃了吧,咱们只要把他给制服住,让他不能再害人了,不就可以了吗?” 闻言,柳禹冷嗤一声,明显很不情愿,“你还是太心软了。” 这语气,这熟稔的样子,竟让我不自觉的有些恍惚。 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当然,我会有什么大仙儿朋友?那简直就是在做梦。 所以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立马摇摇头甩开了。 但,让我意外的是,柳禹还真没下死手。 我看到那缠绕着老爷子的藤蔓忽然停下了动作,张开的巨口也慢慢合上,就这么变成了一条再正常不过的藤蔓模样。 当然,除了变得稍微正常点以外,它还是紧紧的绑着老爷子没有松开。 柳禹没下死手,老太太便立马磕头起来,对我千恩万谢,“多谢您了,我就知道您是个好姑娘!我和我家老爷子都会感谢您的,您可真是个好姑娘呐……” 老太太一边哭一边给我磕头。 我想要躲,但是动不了,只能无奈的看着这一幕。 一旁的白羽皱着眉,看着磕头的老太太,又看看我,忍不住道,“鬼怪作恶,不管它的原因如何凄惨动人,都必须就地伏诛,或者送去投胎。为虎作伥一事,绝对不能做!” 白羽说得很严肃,和先前温和的模样大不相同,可见此事的重要性。 当然,我也知道鬼是不可控的。 但刚刚我来车站的时候,就是被一群小鬼护送着来的,这个事也让我觉得,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好鬼的。 只是他们心愿未了,才会一直在这世上徘徊着,得不到解脱。 而且,这两个老人家确实很可怜,如果不是被逼到了极点,他们也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吧? 我不想以偏盖全。 柳禹似乎能知道我的想法似的。 我感觉我脑袋忽然一晕,天旋地转间,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小房间里抽了出去。 等我再睁眼,这位柳仙已经立在我身侧了。 然而,我身边没有其他扶着的东西,所以当下腿脚不受控制的一软,下意识就往旁边跌去。 站在我旁边的白羽眼疾手快的身手过来扶我,结果还没等他碰到我,我就看到他陡然被一股大力给震飞了出去! 显然白羽也是震惊的。 我整个人飘飘然,腿脚使不上力,身体有种累到极致的感觉。 杨舒怕白羽受伤,赶紧飞奔了过去。 而我则在即将和大地母亲来一个结实的拥抱前,被一双无比冰寒的手一把拦腰抱住了。 在我的嘴巴将要亲吻大地之前,一把将我捞了起来。 忽然腾空一转,让我脑袋更晕了。 然而紧接着,一股细细密密的酥麻感,就顺着他的皮肤传到了我身上。 这种感觉有点像鸡皮疙瘩,让我浑身的汗毛都下意识的竖起来了。 我手脚有些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 我能感觉到,这些柳大仙在捞我的时候,还是很小心翼翼的。 或者说,他很温柔。 不过,除了他极力克制着的温柔以外,我也能感觉到,他身上好像鳞片一样的东西,所带来的冰冷锋利感。 因为我是背对着他的,所以我靠在他胸口时,就跟靠在了一堆玻璃渣子里一样的感觉。 不仅扎人,还冰凉冻人。 顿时,我整个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简直就是如芒在背!让我如坐针毡! 下意识的,我就伸手捂住了胸口的毛笔。 现在我已经产生了一种,碰到危险就摸毛笔的习惯,好像抱着它,就跟抱着兆沭一样安全。 然而,看到我的动作,身后的柳禹却是皱了皱眉。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的从我头顶出现,一把将我挂在脖子处的毛笔给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