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兔子全部猩红着眼盯着我们,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 这林子原本上一片死寂,这下子居然窜出了这么多的兔子,我往后退了几步。 “看你干的好事!” 这些兔子还在逼近,浪子的脸变了变,说:“上树!” 我连忙爬上了一棵比较大的树把浪子也拽了上来。 那些兔子就像疯了一样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虽然它们跳的很高,不过上不了树,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问浪子:“现在怎么办?”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死死地盯着下面那些兔子。 这些白兔也都齐刷刷的把头抬起来,无数个白色的脑袋像巨大的雪片一样盯着我们。 浪子叹了口气:“诸位,我们是无意的,请你们原谅我们。” 我曾听老人们说过,梦里见到见到白兔其实就是见到了冤魂,难道这些白兔就是冤魂所化吗?如果真是那样,我刚刚杀了一只兔子,它们现在的怒火都可能会发泄在我身上。 想到这里,我鸡皮疙瘩都往起了攒。 兔子不搭理我们,依旧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些兔子还是没有反应。 浪子回过头看着我:“瞧你干的事儿,你来解决吧?” 我怎么解决?这些兔子要都是冤魂所化,我根本就不能把它们怎么样。 我抬起头看了看月亮,忽然我发现月亮居然变成了猩红色,像血一样挂在天空上。 我指着那月亮,对浪子说:“你看天上!” 他抬起头朝着月亮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喃喃的说了一句:“血月。” 我说:“什么东西?” 他回过头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血月,月亮在出血。” 我说:“月亮还会流血?” 他摇摇头:“这是一种天象,当年陆逊在和诸葛亮大战的时候,见过这种红月亮,当时他不知含义,曾问过占卜师,占卜师说这是大凶之兆让他退兵,但是他不听,而随后诸葛亮就将陆逊的数万兵马埋在了八阵图里。” 我说:“所以,今天我们也会有血光之灾?” 他看了看我,眉头拧得很紧。 地下的兔子刚开始还在盯着我们,可是在浪子说完这句话没有多久,兔子突然间全都躁动了起来,好像是有什么天灾一样,纷纷朝着林子里逃散。 这些密密麻麻的白兔就像是一场融化的大雪一样,转眼之间在我们的视线里消失掉了。 但是浪子的表情并不轻松,他抬头看了看红月,说:“这些兔子一定感知到了什么,有比它们更恐怖的东西在朝着我们靠近。” 我慌了神,浪子的眼睛却突然间瞪了一下。 他的眼睛在盯着前方的一个小白点。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个白点一趴一趴的正在朝我们靠近。 浪子忽然间说:“该死,旱魃!” 在那个小白点一点点的往过爬到的时候,他周围的草都便变成了枯黄色。 我曾在一本书中看过:“旱魃出现,赤地千里。” 旱魃就是成了精的僵尸。 我没想到浪子居然一眼就能认出这个东西就是旱魃。 可是我记得书中写的旱魃是个女的,而我们面前这个旱魃却是个小孩。 我大口的咽着口水,问浪子:“要不要屏住呼吸?这样他就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了。” 浪子却瞪了我一眼:“你以为你是在看僵尸片吗?屏住呼吸这些僵尸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我说:“那该怎么办?” “下树,等,如果他真的要伤害我们的话,我们根本就逃脱不掉,与其亡命狂奔,不如在这里等。” 那个小孩刚开始离我们很远,但是正如浪子所说,他的速度就如一支箭一样,转眼之间就到了我们面前。 我这才发现这个小孩通体发白,就如面粉一样,嘴唇都是白的,没有头发,只有他的眼睛是黑色的,瞳孔占据了整个眼球。 浪子也吞了一口唾沫,这是这么久了,我第一次感觉到浪子在害怕。 他的眼睛一寸都不离的盯着那个小孩看。 我说:“怎么办?” 那个小孩好像也听到我的声音,他朝着我们咧着嘴笑了出来。 不过他的笑容很难看,我怎么感觉都别扭的要命。 浪子没有回答我,他朝着那个小孩拱了拱手,说:“不知道上仙找我们有什么事儿?” 那个小孩依旧咧着嘴笑,就像猫和老鼠一样,它是猫我们是老鼠,随时都会被他叼进嘴里。 我说:“他是不是不会说话?” 浪子回头狠狠的瞪着我:“你哪那么多废话?” 小孩扭了扭脖子,咔嚓咔嚓的。 他靠近我们之后就开始慢慢的往前走了。 我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因为紧张。 这个旱魃的出现,让我感觉到的不是闷热,而且阴寒,那种寒冷刺进我的骨头里,疼得要命。 终于他开口了:“你们闯进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我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 浪子说:“上仙,我受了很重的伤,需要到那个地方疗伤,希望上仙能给个方便。” 旱魃摇摇头:“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外面的石牌吗?活人勿近,你们是活人,钻进这林子里,没有任何的方便可言!” 浪子一个劲儿的叫他上仙,和之前对待那些鬼魅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但是旱魃的话已经很明白了,我们没得选择,只有退出,看他的意思暂时不想伤害我们,但是也决不允许我们前进一步。 浪子说:“上仙,我必须去那个地方救治,否则的话……” 旱魃摇摇头:“我给了你们机会,现在离开这里,不然一旦激怒了我,后果自负。” 浪子说:“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旱魃说:“离开这里是你们唯一的选择,多少年了,曾经有无数道者像你一样,希望闯进那个地方去疗伤,但是多少年过去了,都没有过了我旱魃这一关,当然,如果你们有超凡的力量,可以将我击倒,可以过去。” 浪子刚才的表情就已经告诉我了,他对于旱魃来说,甚至不如一只蝼蚁,抬手举足之间,旱魃就能让我们两个灰飞烟灭。 可是浪子这伤要是不治的话必死无疑。 浪子想了想说:“除了击倒你之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旱魃说:“你是我见过最话多的道士,很多年了,很多道士在听到我说这个的时候都想和我战一场,结果全都变成了白兔或者周围的树木,如果你们不想成为这里的一份子,离开这里。” 说完,旱魃转身朝着黑暗中爬走了。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浪子说这个地方如同人间仙境,说的玄之又玄。 我那个时候非常好奇,但是现在,却觉得这个地方不是人间仙境,而是炼狱。 这周围的树木怪不得有生命,这些大树都是无数的道者灰飞烟灭之后留下的,那些白兔也是如此。 我转过头去看着浪子:“咱们怎么办?现在退出?” 浪子刚才的表情还很严肃,但是等旱魃走了之后,他却突然间笑了出来。 我说:“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笑?” 浪子朝着我耸了耸肩:“你刚刚没听这娃娃说了吗,想要进去,就要留在这里,只有留在这里就有机会进入那个地方。” 我说:“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怎么进去?”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将刚刚埋在沙子里的那个小兔子捡了起来,说:“你真想知道?” 我说:“那不废话吗?关键是怎么做?” 他说:“你闭上眼睛。坐下来,不要看。” 我哦了一声,按照浪子的意思坐在了地上。 接着,我就感觉自己的脑袋上给针扎了一下,肩膀上也给针扎了一下。 这三针下来,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酥了,疼的我差点尖叫出来,我想要破口大骂,这才发现,我根本就说不出来话了。 而后,我的身体上一阵巨大的虚脱感传来,整个人都像是被人抽走了精神,那种感觉不再是痛,而是一种类似于死亡的感觉,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难受。 接着,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使劲的把我拉出我的身体,然后又用尽力气塞进了一个东西里。 这样持续了大概有两三分钟之后,浪子才对我说:“把眼睛睁开吧。” 我听到他的话便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我的身体正长大了嘴巴,一脸惊恐的坐在哪里,但是动都不动一下,我的肩膀和顶门穴上都插着一根银针。 浪子和我的身体都像是变大了数倍,我抬手要去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可刚把手抬起来,我就闪了一个跟头。 浪子说:“感觉怎么样?” 我说:“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把镜子拿出来,蹲下身笑眯眯的将镜子放在地上让我看我现在的样子。 那一瞬间,我哭的心思都有了,我竟然变成了一只通体发白,眼睛发红的兔子,而且这只兔子就是我之前给踢飞了的那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