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只有消失了,某些人才可以出现。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盘大雨。 我撑着伞,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低着头走过对面马路。 对面的马路的街道破烂不堪,水管轻微的破裂导致地面有严重积水的现象。虽然下着大雨,但我还是可以辨别水是从水管里面破裂出来的。 我左手艰难地撑着伞,右手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很小的纸条。 五楼b座……这边! 我踩着严重积水的地面,走进了最右边的大厦。 我收起伞,拼命地用手拨开发梢上的雨水。 我坐着电梯,来到了五楼b座。 这边大厦的治安似乎不太安全。 我站在门前,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门突然打开了。 贝利鼻子塞着纸巾,头部裹着很厚的毛巾。 你来了?她虚弱地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我惊讶地问着她。 我的确很惊讶,今天我来找贝利这件事没有人知道的,甚至连崔悦都不知道,我只是告诉她,我有点不舒服,想去看医生。 她很轻易就相信了。 她那么容易相信人,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静儿告诉我,你今天会来,所以我一直盯着楼下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飘忽。 我这才想起来,那个胖胖的女孩给了我地址,还问我什么时候过去找她,我一不留意就告诉了她。 应该是她了,她就是静儿。 可是她怎么也不像一个安静份子。 嗯……我可以进去喝杯茶或者稍微坐一会? 她艰难地点点头,侧身让我进去。 我进去以后才发现她没有开灯,外面下着大雨,整个客厅都陷入了黑暗。 老实说这种环境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自杀的情绪。 我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你不开灯? 她从厨房里面拿出一杯水递给我,然后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无所谓地说着:我喜欢黑暗,不喜欢光明。 我慢慢地喝着水,将水杯放到桌面上,看着杯子问着:所以这个就是你去酒吧工作的最大原因? 她撑着额头对我说:你只是说对了一半。 “另外一半呢?” “你得自己去体会!” 找我有什么事?她蜷缩着双腿,无力地问着。 梦落花酒吧后巷昨晚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我简单地说着。 我知道,静儿已经向我提过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我转移话题。 她很急促地咳嗽着:第一宗命案……开始之后……我就莫名其妙地生病了。感觉很奇怪,看了两次医生,病情都没有好转,身体还是经常觉得很累。所以我请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假期。 医生说我要好好休息。 我安静地看着她。 她疲累地笑着说:不用担心,我父母留了一笔钱给我用,生活上的问题暂时不用担心。 对了,你的父母呢?怎么没听过你提起过。 他们都不在了。她无所谓地说着。 对不起!我不禁地说着。 她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其实不管有没有他们,我都可以过得很好,人是独立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不应该依靠任何人。 好吧,我相信她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 但是现在时间不多了,必须要现在进入正题了。 我们来谈谈黎芳华吧。 上次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她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我没有说话,微微一笑地看着她。 她投降了:好吧,她每次喝醉了酒都会找我苦吐心事。 她和你说什么了。 她有一个很可爱的儿子,还有一个经常酗酒的丈夫。 她丈夫每次喝醉酒都会打她的儿子,一次比一次狠,但她又不敢制止她的丈夫,只能默默地流着眼泪。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了,向她丈夫提出了离婚。 但是抚养权判给了她那性格暴躁的丈夫。 这怎么可能?我简直不敢想象,孩子跟了父亲以后会变得怎么样。要么心理变态,要么反社会人格。 她苦笑着:是她儿子不肯跟她。 为什么?我睁大了眼睛。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大概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的母亲无法保护得了他,所以选择跟了父亲。 我突然感觉鼻子酸酸的。 她突然从沙发上倒了下来。 我连忙扶着她: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我睡一会就好了……可以扶我进去吗? 我扶她回床上以后,她很快就睡着了。 均匀的呼吸声像一个初生婴孩一样。 我正打算离开,她突然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惊慌失措地喊着:爸爸!不要!不要打我!我知错了!妈妈!救我! 这孩子做噩梦了。 我只好配合她:乖,不要怕!我在这里,不会有人伤害得了你。 不要走……她断断续续地说着。 可怜的孩子,这时候她很需要陪伴,哪怕只是一个相识了几天的陌生人。 我决定留下来照顾她。 我在厨房熬了一点粥,喂她吃了以后,再服食了退烧药。 她的情况好了很多,脸上的气息开始慢慢地恢复红晕,额头上的热度已经减轻了很多。 照顾了她一晚上,我也感觉很疲累了,于是趴在床头睡着了。 感觉有人用食指轻轻地捅了一下我右边的酒窝。 我模模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右边的脖子有轻微的痛感。 我不禁用手捂着脖子,皱着眉头看着贝利。 她的精神完全恢复了。 她充满活力地对我说:天亮了! 是吗?我跌跌撞撞地走到窗边,拉起窗帘,微弱的阳光照着我的眼睛,我感到很刺痛。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我傻傻地问她。 她害羞地笑着,没有说话。 看到她那害羞的表情,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带着疲累的声音接了起来:是谁? 许医生!梦落花酒吧后巷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这下子,我马上精神起来了。 我匆匆地告别了贝利,正打算离开,当我走到门前的时候,她叫住了我。 她羞涩地说:谢谢你昨晚陪了我一晚上。 我没有理她,急匆匆地离开了。 同一个地方发生了三宗命案,真是罕见。 我坐车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苏警官他们已经在现场了。 你的头发很乱!崔悦看着我的头发笑着说。 我小声地对她说:先做正经事。 包公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 死者卢小鱼,今年三十六岁,同样是梦落花酒吧的熟客。 她昨晚去酒吧喝酒,喝了两个小时左右,就和她同伴分开了。 一直都没有回来。她的同伴以为她找到新的猎物了,就没有很留意,直到今天早上,一个流浪者路过那里,发现了她,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所以赶紧报了警。 我默默地戴上手套,蹲下去,揭开白布。 果然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死者的脸上化着和她脸型完全不符合的红色主题妆容。 头发被梳得很顺,指甲被重新涂上了颜色。 我用手将她的脖子扭过去,脖子上的唇印依旧是红色,不是紫色,证实了我的初步推测。 结果怎么样?苏警官问我。 我站起来,冷冷地说着: 根据尸温的探测,死亡时间大约是昨晚的十点至十一点半之间。 死亡原因和之前两名受害者一样,被人用利器割伤脖子,撕裂大动脉,失血过多致死。 和我之前所说的一样,凶手的愤怒一次比一次增加了。 卢小鱼的伤口比上一名受害人的要深很多。 现在怎么办?苏警官问我。 我问崔悦:你对罪犯的心理分析完成了? 她十分有自信地点了点头。 我沉重地对她说:通知广大媒体,准备宣布罪犯的心理透析。 我坐在电视机前面,看着崔悦的犯罪心理分析。 梦落花酒吧后巷连续出了三宗命案。 警方绝对有理由怀疑这是一宗连环凶杀案。 凶手迅速杀害受害人之后,帮她们细心地整理好仪容,化好妆。 而且还在她们的脖子上留下了淡淡的唇印。 因此我们推断凶手应该是一名男性。 他可能是从事美容行业的,在化妆上有很深的造诣。 但是他的童年可能非常的不幸。被父亲虐打,母亲置之不理。 久而久之产生了一种扭曲的心理,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受害人身上,事后又觉得非常的后悔,所以帮她们化好妆,整理好仪容仪表,这是对死者产生愧疚的一种心理表现。 尽管他很后悔这样做,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只会继续麻木地犯罪。 根据犯罪心理学的剖析,凶手在现实很有可能是一等的良民。 不会抽烟,不会喝酒,社交正常。 但是害怕光明,喜欢黑暗,他只有躲在黑暗里才会特别有自信。 现实中的他是很胆小,很软弱的那一种人。 他的样子也许很平凡,每一位市民都很有可能和他接触过,但是不会发现他有什么不妥。 以上就是我们对凶手的一些心理透析,如果你的邻居或者朋友符合以上的条件,请马上和我们警方联系。 凶手的愤怒在逐步上升,他很快会发展成一个很危险的人物。 晚上回到家里,我疲累地躺在床上不想动。 崔悦站在门口问我:你昨晚去哪里了? 我顿时坐了起来:昨晚去调查案子了。 贝利有没有嫌疑?她问我。 我皱着眉头说着:不太像,她的父母很早去世了,虽然会对成长过程有不良的影响,但她不像有那种心理扭曲的想法。 这件案子你有什么看法?她坐在我旁边。 凶手现在杀了三名受害人,他一定还会继续行动。 但是酒吧后巷那里加强警察巡查了,他估计也不会那么快行动。 他会不会改变作案地点?她问我。 不会!我严肃地说着。 凶手杀人很讲究规律,他既然可以控制在同一个地方杀了三个人,就不会轻易地改变谋杀的地点。 如果一旦改变,就不像他的作案风格了。 他一定会在同一个地方犯罪。 只是我们还不知道他挑选猎物,到底透过哪些途径去接触她们。 可以令她们轻易地离开群众的视线,独自来到酒吧的后巷。 就像猎人诱导一只狼离开群体,这样他下手就方便很多了。 我慢慢地走到窗前,叉着腰说着:我感觉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但是我又触摸不到。 丘吉尔精神病院。 一位医生拿着档案走了进来,他问我:他肯说了么?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沉重地说:那只好对他进行行为认知治疗了。 那会怎么样?我问他。 他冷冷地说着:贝利很有可能会消失。 我痛苦地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