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无法睡眠,因为李馨的命案实在令我抓不着头脑。 一间密室杀人案,李馨是死于剧毒,凶手是如何下毒的呢?最后又是如何离开现场的呢? 他的死亡时间是在一个星期之前,但是服务员阿正却坚持说,死者在尸体被发现之前的那一个星期都有呼叫客房服务,要求阿正给他送食物过去。 虽然法医在李馨的胃里面找不到残留的食物,但是在案发现场的确找到很多饭盒和吃剩下的菜盘,这到底如何解释呢? 在想不通的情况下,我竟然打开了网页,打算在网上看看是否有同类型的奇异案件发生过。 很遗憾,我虽然没有找到同类型的案件,但是我却意外地进入了一个论坛界面。 论坛里面的用户多半是网上的读者,也就是所谓作家的书迷,他们会在论坛里面对自己崇拜的作家作一些简单的议论和赞赏。 别的不说,光是文辉的读者论坛,已经足以轰动整个文学界。 过去一天,书迷的跟帖和回复已经超过一亿。 我用鼠标将标题放大,才看清楚他们讨论的话题。 原来文辉昨天在自己的论坛上,公布了一件消息:《秋雁》原本打算出第二部,但是他却说因为没有灵感,写不了结局,所以对外宣布,《秋雁》第二部将会放弃发表,第一部为最好的结局,尽管是一部充满遗憾的结局。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论坛闹得沸沸扬扬,他们都很喜欢《秋雁》这部小说,也很期待第二部,更加期待第二部的结局。 可是,作者说不写第二部,那就是不会再写了,谁也改变不了。 所以读者都在论坛上面谩骂,骂文辉江郎才尽,骂他坚持不了写结局,说他欠全世界读者的一个结局。 由于评论多半都是谩骂性质,我也看不下去,直接关闭网页。 这时候,心里面的疑惑倒是起来了。 他为什么要放弃第二部作品呢?这倒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秋雁》的市场反应非常热烈,只要他愿意写,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为了心中的疑惑,我决定亲自去问清楚他,为什么不出第二部,尽管我看不懂《秋雁》 文辉出差回来之后,显得心事重重,大概是因为李馨遇害的事吧。 我进去拿了一些文件去派送,他都没有说话。换了以前的时候,他总会唠唠叨叨地叮嘱我几句:记得不要印错了…… 但是这次他不再唠唠叨叨了,我决定在他前面坐了下来。 或许是我坐下来的声音有点大了,他仿佛回魂了一样,瞪大眼睛问我: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随意地说:刚刚进来的。 哦,没你的事了,出去做事吧。他心不在焉地说着。 我二话不说,把今天的报纸放到他前面,他瞥了一眼,问我:干嘛? 为什么不出第二部了?我问他。 没什么。没有灵感就不出了。 是吗?这上面的报纸写着:你明明在两个月之前,在论坛留言,第二部的《秋雁》结局已经构思好,将会在三个月之内发表,然后出版。很明显,结局你已经构思好,但是临时又要放弃,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和没有灵感没有半点关系吧? 他捂着自己的嘴巴,不停地躲避我的眼神。 你是作家吗?构思好的结局不代表会发布,可能作者觉得结局不够好,所以放弃了原来的构思而已。 不管怎么样,我说了不出第二部就不出,谁都逼不了我!我是《秋雁》的作者,我不写就是不写!你懂了没有?! 最后那一句,他是用吼叫声喊出来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烦恼不安的状态。 我走出办公室,将门轻轻地带上,丽莉小声地问我:怎么样?又被上司骂了? 我懒得理她,继续去忙其他的事情。 罗探长却在这个时候过来找我。 我们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坐下谈话。 没等他开口,我就率先问他:案件的调查进度如何? 他颇为惆怅地说:一无所获!警方在搜集证据的时候,发现找不到李馨的手提电脑,初步怀疑被凶手带走了。 真的吗?有没有找过其他的地方,例如他租的出租屋。 他说:都找过了,完全没有发现。凶手为什么会带走他的电脑呢? 我双手轻轻地拍动着椅子两边,慢悠悠地说:估计是手提电脑里面,有一些对凶手非常不利的证据,凶手杀了他之后,必须要毁灭罪证,但是一时之间想起自己没有电脑的密码,于是把心一横,干脆连手提电脑也一起带走。 但是有一件事,我们还没有想通。 嗯,的确。他点了点头:案发现场是封闭性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窗户又是紧紧锁着,就算凶手杀了人,根本没有办法逃离案发现场,那么他是如何逃的呢? 我接着说:还有一件事,也很诡异。关于服务员送餐的事情,法医明明已经证实,他已经死去一个星期,怎么可能做到点餐呢? 那些吃剩下的饭盒和菜盘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那段服务电话的录音,似乎每一样东西都是充满疑点。 或许答案在服务电话的录音里面,我们一起研究一下吧。 我们坐在档案室,用电脑把那天接到从李馨房间打給前台的电话录音重新播放一次。 声线听起来有点奇怪,背后还附带着严重走音的提琴声,有人在他打电话的时候拉小提琴?但是小提琴的声音很小,要很认真听才听得到的。难道说,他的房间当时还有第二个人在拉小提琴? 罗探长疑惑着说:奇怪,为什么他打电话给前台的时候,用嘴巴去说;反而到了服务员去找他的时候,他却声称自己喉咙不舒服,要以字条代表说话。 这些就是字条的内容,是服务员交给警方的。 我要一份经济快餐。 我要一份火腿三文治和一杯奶茶。 我要一份炒河粉? 他用纸条多半用来点餐,但是却从来没有说过话。就算是喉咙不舒服,也不用这样吧? 还有,酒店的客房明明有冰箱,冰箱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饮料和食物,他为什么还要另外点食物呢? 我疑惑着说:看来,我们要重新回一趟案发的酒店才能破解这些疑团。 我和罗探长重回酒店的时候,前台却告诉我们,因为酒店要做生意,已经将案发的房间清理完毕并且打扫干净,腾出来让客人住了。 所以不让我们上去,免得吓着客人。 我们大失所望,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小女孩在哭,而且哭得很厉害。她妈妈不停地哄她:乖女儿!不要伤心了!这次被淘汰了而已,下一次用心练好就行了,不要灰心! 所谓好奇之下人人皆有,我走过去问那个女人:你女儿参加什么比赛? 她笑着说:就是市区的乐器比赛,那傻丫头比赛输了,一直在哭个不停。 我试探着问她:比赛地点就在附近? 她点了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罗探长问她:那就是说,在一个星期之前,你为了方便比赛,曾经入住这间酒店。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她打量着我们。 我继续问她:请问你是不是租了304的房间? 她惊讶地说着:是啊!你这也知道?!好厉害啊!我在租了酒店给女儿住,除了让她方便比赛之前,还可以给她一个安静的空间练习拉小提琴,没想到,她还是输掉了比赛。 比赛是什么时候?我问她。 她回答:就是在一个星期之前啊,准确来说,我是两个星期之前已经入住这间酒店了。那天是比赛的时间,我亲自带女儿参加比赛的。 那就是说,那天的时候,你们一整天都不在酒店?我尝试着说。 她点点头:我们那天的前一天晚上就离开了酒店,因为要提前排练,我们去了比赛的地点过了一夜,第二天直接比赛了。 比赛完了之后,本来应该要马上退房间的,但是要等待比赛的结果,所以等到现在才来退房。 不可能啊!那些提琴声……罗探长想说的话被我挡住了,我问她:请问你女儿的提琴声是不是有一点点走音? 她挺不好意思地说:是啊。不过她只要多加练习就会好。 对了,我们聊了那么久,都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没事,我们瞎聊的。再见。我拉着罗探长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罗探长还想不明白:不可能的,如果那对母女那天不在自己的房间,那么我们听到的提琴音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们见鬼了吗? 我胸有成竹地说:这宗所谓的密室杀人案,我知道凶手是如何作案的了。 是吗?说来听听?他倒是很有兴趣。 我神秘地说:容许我卖个关子,到了适当的时候,我自然会说出来,现在还不是最适合的时机。 还有一些地方我没有想明白的。 回到集团以后,发现很多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的,当中还传出一把为自己辨别的声音。 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还说不是你,当天值班的人只有你一个,不是你还有谁? 我真的没有拿,不信你可以查监控。 于是,在一大群人的怂恿下,丽莉居然做出头鸟,向管理层提出要查监控的请求。 管理层那边答应了,我也傻乎乎地和他们一起看监控。 在监控的设备里,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被冤枉偷东西的那个人,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做事,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被冤枉的人理直气壮地说:看到没有?那天我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位置,不要胡乱冤枉我! 他们都不出声,用沉默来代表自己的忏悔与过错。 监控的片段还在播放,随后有一个人从文辉的办公室走了出来,两手空空的。 我紧张地问丽莉:走出来的那个人是谁?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控制着笑声:他就是你的上司啊,这你都不认得。 日期是什么时候?我问她。 她指着左上角说:那里有显示的,是文辉出差的那天。 那天之后,他有没有回来过?我问她。 她摇摇头说:应该没有了。因为我记得很清楚,他出差之后,把自己的办公室锁了起来,没有人可以进去的。直到……李馨遇害的那天,他率先回酒店了嘛。 是这样的吗?我皱着眉头说着。 双手抱在胸前,脑袋一直在旋转着,三百六十度在思考…… 怎么会是他啊?不可能啊,难道说这一切都是…… 不对,他有不在场的证据啊,他不可能杀人的…… 电脑……不明来历的金钱……剧毒……浸泡过的尸体……选举考试…… 这些一连串的词汇,似乎可以组成一部分的真相…… 到底是谁在主导一切。 我开始怀疑一件事了,但是必须要证实它的存在。 我小声地对丽莉说:我要至英集团的监控视频,从选举考试开始之前的三至五个月,全部帮我借过来。 啊?这样不太好吧?他们不会同意的。她艰难地说着。 我瞪着她说: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