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感觉到白绮的手拉了我一下，手指头又捏了一下我的手掌。若要是放在平时，我肯定会乐开了花儿。但是现在我却知道是什么意思。她也是被吓到了。　　 这是妥妥的凶杀案，作为她这样一个警察来说，其特有的职业敏感性，对凶杀案肯定是十分上心的。并且，她还亲眼听到杀人犯在口述杀人的原因以及过程。这大概是她从来不会想到的经历吧，同时也大概是大多数警察所没有过的经历。　　 毕竟，警察们接触这种案件多是在犯罪现场进行调查，或者是事后进行审讯之类的。除非是卧底。　　 看现在这个样，我和白绮还真是做了“卧底”。在床底下卧着。听到这样的离奇的故事，并且和我整个人生息息相关，此时我却没有做他想，只是觉得惊悚、恐怖、震惊……　　 如果有更多的形容词可以叠加，我愿意全部拿过来形容自己在此刻的感受。　　 我仿佛像是做了一个梦，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东西。这些东西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梦，那么它再荒唐不过了；如果这梦让我醒来。我宁愿把它写成故事，把它投稿给某个杂志社，换取一点稿费之类的。　　 不过，想必那些杂志社的编辑们看了这样的内容，也会觉得太过荒唐而不予通过吧？　　 是太过荒唐，是太过令人匪夷所思。如果是别人说给我听，我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如果不是亲耳亲眼所闻所见，也万万不会相信的。谁的人生有这样的经历？　　 从小被人监视，被四邻八舍的监视，而且这些人从小也看着我长大，他们是亲切的邻居，他们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他们有朴实的性格，有着憨厚的笑容。　　 他们是日常里所有人都会有的那种邻居，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跟其他农户没有任何区别。他们会经常到家里来串门，也会经常送个什么饼子、水果来，会经常借一点什么东西，顺便坐下来喝个茶，聊聊天，说一下今天的天气，聊一聊谁家的事情，谁家又打架了，谁家的儿媳妇不孝顺。放下手里的针线活，他们会说，天色不早了，该回家做饭去了，孩子上学的快回来啦。　　 他们其中有两三个孩子还是我从小到大的同学，关系好的不能再好。会不会连同他们的孩子也把我做为他们的监视对象？　　 小黄狗？我曾经的同桌！这家伙小时候就鼻子冒泡，从小就不喜欢洗澡，整天邋里邋遢的，从来也不梳头发，就那样脏兮兮的坐在我旁边。有时候还带小人书在班上看，我还要为了帮他躲避老师的检查，把小人书放在自己桌子里，有一次，还因此挨了老师的打。他还特地为了感谢我，把留了好久没吃的苹果让给我吃。　　 这件事我之所以记得清清楚楚，是因为小黄狗家实在是太穷，家里难得吃什么水果，平常的饭菜除了大白菜就是萝卜，吃肉也不是经常的事儿。所以，我去他家的时候，整天就看见小黄狗抱着一根青萝卜在啃。　　 他送给我的那个苹果已经稍微有些烂掉了。可以想见，那是他存了好久没舍得吃的，既然他执意要送给我，为了不让他失望，我心存感谢的收下了。虽然最后没吃，放在了桌子里，时间一长，苹果还烂掉了。当时我还觉得不好意思，觉得辜负了小黄狗。为了不让他发现这个事儿，我还专门跑出去又买了一个苹果，放进桌子。　　 我说，小黄狗，你送给我的苹果还没坏呢，这样，咱们一人一半，分着吃了得了。小黄狗有些犹豫，但最后熬不过苹果的诱惑，就答应了。　　 吃苹果的时候还被班主任发现了，她责备我们在课堂上吃东西，然后还罚了我俩的站。　　 虽然是一起被罚，但我和小黄狗都觉得这个罚真是值得。我的原因是小黄狗送我苹果的情谊，而小黄狗则有吃到苹果的满足。　　 那是多么令人觉得温馨的儿时记忆啊。　　 还有小黄狗他爹，对我那个好，也令我感动如醴。每回上他家去，虽然没什么东西给我玩儿，也没啥好吃的，但是他就几乎每次都会拿出他家仅有的零食给我吃。　　 有时候还专门炸那种小尖皮子，蘸着盐和五香粉，别提多好吃了。我爸知道了以后还跟我说，以后再到黄家去的时候，不要吃东西。黄家实在是太穷，他们家的油也不是经常能够吃的上。　　 总之，我家的这些邻居从小对我真是没啥好说的。　　 我爹常说，千年的庄乡万年的邻居，远亲不如近邻，我家能有这样好的邻居，真是上辈子的造化。人人都很疼我，每户邻居和我们家好的就跟一家人似的。　　 但是，我却在这里听到了啥？　　 他们一直在监视我们家，一直在监视我。顺便还培养我的所谓的“人格”。　　 他们都是大恶人！他们故意操纵我的命运，仅仅是为了监视，而且还杀人无数。不是大恶人是什么？　　 如果父亲和爷爷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气晕过去。特别是爷爷，以他那个暴躁的脾气，一定会拿着铁锨把他们一家家全部拍扁，杀死他们都有可能！　　 别说爷爷想杀死他们，就连我现在都有这样的情绪和想法了。　　 现在我必须要先稳定一下自己的气息，不能闹出任何动静来，否则让他们发现的话，我和白绮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且听听看他们还会透漏什么。　　 只听那刘二婶接着说：“……前任村长是他们家的亲戚，也算是卫诚的二叔，他这个二叔呢，对卫诚也算是不错。他以前在外面做工程，当包工头，着实挣了一些钱。本来这件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他挣他的钱，我们干我们的工作。我们就听道长的话，把卫诚好好的监视住就可以了……”　　 那道长和小道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但是呢，这个卫老二，就是前任村长，他见卫诚一天一天的长大，上学成绩也就那样，后来也因为我们截留的入学通知书。见他整天在村子里晃荡，就打算介绍他去他的工地上干活。我和老黄就商量了，如果让卫诚跑出去了，到了城市里，人多地杂的，就不好监控了。”　　 “尽管工地上都是老乡，也有村里的人，但是毕竟没有我们亲眼看着，他要是到处跑，我们也没办法。更何况，老黄年纪也大了，老张、老潘也不能说走就走。于是，我们几个就商量了，先让卫老二的建筑队出个事情才行。”　　 “毕竟，只有卫老二的包工买卖干不下去了，他才会断了让卫诚出村务工的打算。于是，我就让老黄和老潘去了一趟工地，把郑老七的儿子从工地的楼上推下去，摔死了。卫老二也因此赔了一大笔钱，我们还暗中鼓动郑老七去工地那里闹，跑到上面去闹，就为着让卫老二破产。”　　 这又是一桩人命案！这帮可恶的杀人犯！　　 郑老七儿子的事情我当然知道。他儿子是属于村长建筑队里的，刚刚到建筑工地没一个月，就从预制件上掉下来，活活摔死的，听村里的其他人说，摔得很惨，连脑浆子都摔出来了。　　 为了这个事儿，郑老七一家几天不吃不喝，一家人都快疯了。毕竟他们家只有这一个儿子。后来郑老七去打官司，又是要赔偿之类的，反正折腾的够呛。　　 二叔也因为这个事儿，建筑工地基本上是不去了，赔完钱后，也把前些年积累的一些家当全部搭了进去。虽然如此，他在村子里的威望还在，所以，就回来继续当他的村长。只是，他家和郑家已经成了仇敌，两家见面势同水火！　　 但他们大概也不会想到，真正的幕后始作俑者是我家的这些邻居！　　 我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真不知道，这帮人为了达到他们所谓的目的，为了监视我，还杀死过多少人……　　 这时候老黄也接口说道：“还有一件事，其实是以前给道长写的信里面也都提到了的。就是陈二狗他娘，二狗他娘叫翠喜，年轻的时候活泼好动，喜欢串门，经常去卫诚他们家走动。本来这没啥好奇怪的。但是翠喜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非要给卫诚他家订什么娃娃亲。”　　 “一开始，我和他二婶商量说，这可能是个玩笑。现在还有谁定娃娃亲啊。但后来又听卫诚他爹说起来这事儿，听来听去，没准儿这事儿还真是有些眉目。因为那翠喜甚至连女方孩子都领来了，不断往卫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