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调亮之后,她挨近了孩子的面部,整个脸都被咬掉了,裸露出骇人的骨架来,鼻骨处有个自然的人体凹陷,看着就像是有残疾的人一样,她坚持不到好久,不过这一次她看到了一根毛发,这毛发就沾在尸体的面部伤口上,而面部的这一下可能不是最致命的伤害,也就说被咬掉了面部,并不是导致孩子死亡的真正原因。 开膛破肚的检查,需要韩耀武和法医来完成,当然更多的是韩耀武站在一边看着,法医已经将尸体的肚腹打开,可以清晰的看见肚腹内部的器官,夏爽有些目眩,她转身撑在门上大口的呼气,韩耀武走过去问她有没有事情,要是实在不行,那就先出去休息一会儿,她摇摇头,又回到了法医的身边问道。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了没?” 孩子的胃部残留有食物,并且肝脏整个都是黑黢黢的,难道说孩子在生前就已经出现了肝脏的病变,当然还有另外的一种可能性是中毒,中毒导致的严重肝肾衰竭,会让人在短时间之内暴毙,到底是如何的仇恨,竟然能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来? “肝脏整个黑了,需要做进一步的化验,化验结果会送到刑侦部门去的,如果是中毒导致的瞬间衰竭,那可能是致死的真正原因,只是凶手为何非要将孩子的面部弄成这样子,难道说是为了要掩盖住什么吗?” 法医实在是闹不明白了,如果说已经下毒了,那么孩子顶多在三分钟之内就会出现肝脏衰竭即刻发生死亡,那么还有什么必要非要对着孩子的面部下手,除非是想要掩盖住死者的身份,不想让人认出他来,又或者是死者生前面部曾经受到过什么伤害,而凶手希望掩盖住这个犯罪事实,因此才对面部下手? 他验尸多年,总是有些经验的,这案子就逃不开这两个原因了,要是他们按照这两个方向去侦查的话,一定会有重大的进展的。 韩耀武一直捏着下巴不说话,不清楚他是在想着什么,不过最后他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叫上夏爽出去。 “我们可能还需要到附近去排查一下,不可能发生事情的时候,就没有一个人路过那边,就算是漠不关心的,那也总该是听到些什么吧,院长忽然就消失了,她成了我们的首要怀疑对象,但我总感觉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需要回到第一个案子上了吗?那就需要和新城的警方合作来侦破这一系列的案件了,这其中都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关联,尽管夏爽现在还说不出来,但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些事情都牵连在一处,这背后一定有着一个更加大的阴谋,现在一切都笼罩在这个阴谋当中了,然而他们却还不清楚背后那只黑手到底是谁的。 韩耀武也认真起来了,原本他是不想管这几个案子的,可现在事实证明,这些案子他必须要重视,可能自己追查的真相就挂钩在其中吧,这些事情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 要是能找到证据证明了他自己的清白,那他就可以回到野战部队去了,想到这边韩耀武有一些小激动,但看夏爽那微微失落的目光,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夏爽是很想去看一眼南开的,只是手上有案子在,她心底想着,要是南开在这边的话就好了,毕竟他的逻辑能力强大,总是能看见自己忽略的细节,从而找到侦破案件的线索,这一次他该是要失望了,毕竟给了她线索,她竟然还是没能侦破了那个凶杀案。 凶手到底是不是院长呢,凶手是孩子们认识,却有些分辨不清楚的存在,那个孩子说过,凶手看起来很假,是的不像是个真正的男人,那么什么样的人才不像是个真正的男人呢,那除非是女人假扮的,她这会儿倒是开窍了,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还是去找一些那个小一点的孩子吧,尽管只有五岁,可他要是能知道点什么,总该是能说清楚的吧,最起码这大孩子是怎么出的事情,他能阐述的明白吧,抱着一丝希望夏爽决定试一试。 “你是想到了什么吗?我看你出神这么长时间,我也不敢打搅你。” 见到夏爽的眼睛一亮,思索似乎到此结束了,韩耀武这才凑上前来问她,现在的夏爽总是有一种迷人的气息在他的面前转悠,以前总是克制着不想去表白,可现在邢策不在了,他们之间的障碍也就随之消失,只要她不再想起南开,那么自己总是有机会挽回点什么的。 但韩耀武的内心却是沮丧的,就如同南开和夏爽说的那句话一样,他和夏爽之间更加的悲哀,他们是属于还没有开始就结束的那一种。 “也没想到什么,要不然这样,你在这边等结果出来,我去看一眼那个孩子,要是能问出什么来,也有利于我们侦破案件不是吗。” 韩耀武失落更甚了,她竟然没说要和他一起去,他也只好点头,心底对南开的嫉妒不自觉又加深了一层,为何他总是可以陪着夏爽走。 夏爽走远了之后,他便回到验尸房之内,不过法医已经脱掉了手套,保护的服装,在洗手了。 “结束了吗?” 他总感觉一切也太简单太快了点吧,不过法医将报告都做的差不多了,他已经缝合了尸体,慢悠悠洗手的时候韩耀武进来了,这么一问倒是有些质疑他的专业程度了,不过他也没生气。 “摁结束了,其实也没什么着重点,胃部残留物和肝脏部分的疑似病变部位都送去检验科检验了,只要结果一出来,我们就知道死因是什么了,余下我们要做的便是找到凶手,这手段实在过分残忍了。” 方才见到夏爽趴在脸上看伤口,法医心底都有些佩服,一个女人能如此强悍也是不容易。 他将夏爽找到的毛发一起送去化验了,只要结果出来,基本上是可以断定凶手的身份,至少他们在追踪的时候会有一个大概的方向,不至于迷惘的像是无头苍蝇一样。 南开从木梳店转出来,在街道的公用电话亭给邢先生打了一个电话,晚上九点在江边做交易,他只能一个人去,不过邢先生可以掐点出现,保证生儿的绝对安全,邢先生接到了电话,便开始了部署,当然这个时候从新城调遣来的人已经全部到位了。 这一次雇佣到的人,全部都是邢策以前的旧部,因为邢策的死亡他们各自散开了,很久都没有联系,但阿远的一个电话召唤,他们就齐刷刷回来,阿远在当时是相当受到重视的存在,在他们看来邢策是老大,阿远就是个小老大。 邢云是不得不服气阿远在社会上的人脉关系,要是靠着他的话,他是召集不到这么些人的,何况还是知根知底可以完全信任的那一种。 “今晚上的行动从九点钟开始,我们的目的只是保证生儿少爷的安全,只要对方不过分,我们就没必要出手,到时候接应一下南开先生就可以了。” 阿远已经在训话了,他要完成的是最后的部署,需要他们真正的落实到实际的行动上边,他需要看到万无一失。 邢先生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打断阿远,他之前对于阿远是厌弃的,不过现在看到他对自己的孙儿是真的好,也就旧事一笔勾销,不再提起了。 对于晚上的行动邢云是有些担忧的,据说那个李斯先生在h国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的霸主,到了这边来,还是冲着面具来的,以后难免要时不时的就起冲突,他们能干的过这样强悍的对手吗? “爸晚上的行动真的行吗?” 邢先生都憋了好几天了,这一口气始终是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什么行不行,就是不行也要行,生儿要是回不来,我也不想活了。” 父亲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语来,这可一点不像父亲的性格,看来父亲还是十分在意哥哥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在意哥哥的孩子。 在街道上晃悠到了八点一刻,他才往江边去了,江边现在都是邢先生的人,就算是对方在先前有部署,这个时候也是两军对垒,各不服输,倒是给他减少了一些压力,他大摇大摆的到了江边,一看时间还早,就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抽烟。 夜晚的江面十分沉静,波纹粼粼,耸动的江水一点一点的蔓延过来,好似要攀升上江边的沙滩,最后又一点一点的退了回去,就好似沙滩上有什么他们畏惧的存在一般。 夜晚在九点来说,是才刚刚开始,乌云遮蔽了月亮,沉沉的光线垂坠下来,江边远离了霓虹灯,便只能靠着波光和天光来撑开视角了,他一个人坐在黑暗中脑子里自然而然想起了夏爽,那天晚上月亮也躲避在乌云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