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周密的计划应当是经过了几次完整的推演,最后才付诸行动的,而死者在死前的一个礼拜还做过一件相当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便是她当时去了山上的寺院在那边吃住一个礼拜的时间,要知道一个女人在寺院中住着,这是相当扎眼的事情,那些僧人难道一点也不害怕人家说闲话吗? 仅仅是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她是在做自己未曾完成的事情,而且相当着急的一件接着一件的做,买了保险受益人是自己的儿子,而且故意在死前一个礼拜不接听儿子的电话,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死者是害怕杀人者知道自己儿子的踪影。 那么她真正是在保护自己的儿子,而牺牲了自己,虽然这些都只是一个猜测分析,但是队长感觉的出来这事情百分百蹊跷,尸体瞬间腐坏就足以说明这一点,到目前法医还无法检测出来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这更加是让他神经紧张。 今天虽然说了很重的话语,但是沉沦的一番话也不得不引起他的深思,南开这明显是太着急的要知道母亲遇害案的进展,虽然查了他的行踪,确定他是在三天之前才回到这座城市的,但是他是不是确切的知道母亲在此前买过保险,而且受益人就是他自己? 队长真心是不想去怀疑什么,但是南开的举动才毛躁了,毛躁的让人心生疑惑,他可以有不在场的证据,但是他难道不会雇凶杀人吗? 在调查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发现一点很奇怪,那便是女人的丈夫在十二年前意外身亡,当时的那一场意外是在农村因此没有被深入调查,可要是放在现在来讲当真不会被当做是意外,而是一场蓄意谋杀。 当时的南开似乎知道父亲死亡的真相,村里有老人说过这个孩子自此后沉默寡言了,去了香港之后八年的时间也没回来过一次,和母亲的联系是微乎其微的,虽然她母亲搬进了城市里边开店生活,但是还时常回来看望大家,而南开却一次也没回来过。 如果自己的推理成立的话,那么南开就是一个值得怀疑的对象,很可能他是因为当年父亲遇害的事情耿耿于怀,在八年之后雇凶杀害了自己的母亲,队长起身拿上了自己的外套,他想亲自去一趟南开家里边,去探看情况。 睡眠一向不是很好的南开这几天反复做着一个梦,梦中有很模糊的暗示,他着急都要知道答案是什么,可越是着急就越是得不到,每次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被惊醒过来,这一次他惊醒之后还听到了烦闷的敲门声。 对方是一个犯懒的人吧,叩击门板的时候总是重一下轻两下的,这样的节奏可以说明一个人的内心是极其不愿意行动的,但只是被迫行动,的确队长不太想来,但是为了案子,他不得不来。 看了一下时钟,显示为深夜的十一点钟,谁在这么晚找自己,可究竟是来找自己的还是来找母亲的,难道又是上次那样送快递或者就是送发票? 前天他就收到了一个快递,网上购物的确是与时俱进,但是打开看却是符合自己风格的衣服,这就有些奇怪了,是母亲买的吗? 他当时登录了母亲在某宝的账号,看到在客服咨询上的留言,这衣服的确是给自己买的,而且母亲清楚的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是的当初他和母亲说过,因此母亲才给自己买衣服的? 那衣服他当然没心情试穿,一直都丢弃在衣柜里边,后来竟然又收到了另外的快递,一样是特殊的药物,这药剂他准备要送去检验一下看看属于什么成分,而另外一样却是花的肥料,这两样东西是一起来的,其中似乎有什么关联。 南开起身去站在门口问外边的人是干什么的,这深更半夜的就算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也要等到明天再说,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可一听是队长的声音,他也就开门了,对的不假思索的就开门了。 进门第一眼对方就在紧紧盯着自己看,从身上到眼眸一处也没放过,他像是进入了自己家中一样,很随意的坐在沙发上,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俨然的这是在等着自己给他上茶,南开的心里虽然有些愤愤,可到底还是尽了地主之谊。 茶杯搁在了他的跟前,对方却起身径直朝着主卧室走,这便有些过分了,南开想要制止,但是对方的动作比他快了一步,简单的一句话是为了办案就给他挡回去了,他只能跟在队长的身后进入房间,看着他在衣柜一种翻找。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南开当时就没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去修补衣柜里边的那些缝隙,大概是不想让人知道信件和照片的事情吧,这些隐晦的情况,注定只能是自己暗中调查,父亲死亡十二年的时间了,他不能给父亲的名字跟前抹黑,要是自己猜测的不是事实,被传了出去,难免以假乱真。 到时候舆论势必一边倒,认为父亲当年是死于母亲和奸夫之后,那自己又该情何以堪,想到这些南开就深深的恐惧,他现在不敢下这么大的堵住下去,恨不得就要警方将案件定性为无头公案,那么自己也好逐步的进行追查,索性这样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真相。 队长没找到什么线索,他回到沙发上坐下,然后看着南开,南开显得有些拘谨,看样子对于自己的造访相当不欢迎。 他端起茶杯尝试的抿一口苦涩的滋味在舌头之间跳动了良久,才微微的回甘了,这茶叶肯定是炒的时候过火了,他看着南开缓缓的将手中的茶杯坐在了茶几的玻璃边缘上,真的非常边缘一碰就会粉身碎骨。 “有些人是注定被边缘化和不信任的,你母亲遇害之后你比谁都要焦急的想知道案件的进展,老实讲我们警方现在确实是没任何的头绪,可这也不该是你介入的理由吧,沉沦那姑娘心太善良了,容易被人利用,她也不知道自己帮助的是人还是魔鬼。” 队长的眼神冷厉,这话语分明也是已有所指,饶是他现在智商不在线也听出对方是在怀疑自己雇凶杀人,案子调查迟滞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诬陷自己,这帮警察是干什么吃的,或者说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要这么绝自己的生路。 “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你这是意有所指吧,如果仅仅是因为我介入了案件的调查那就只能说明是你们的视野有太多的局限性,让我介入帮助你们又有什么不妥当的?” 南开当真就不明白了,国外很多警察会和侦探进行合作侦破案件,在香港也是如此,可为为什么到了内地全然行不通,这些警察为何如此的排斥侦探? 队长对于他的陈述显然很不满意,他习惯性的用讯问的语气问南开。 “既然你这么着急的想要知道答案,你迫不及待的介入进来,难道你敢说十二年前你父亲遇害的事情你没有因此耿耿于怀,我私底下去了解过了,你和你母亲的关系十分紧张,而且我还知道一点那便是你母亲买了巨额的保险,受益人是你。” 对方的眼睛胀的就像是金鱼眼睛一般,那从眼神中透出来的怀疑简直是丝丝入扣,看来这位队长是想当然的以为自己的逻辑就是正确的,要不然为什么会先入为主的提起十二年前的事情。 那件事情他的确是耿耿于怀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要不是母亲遇害,他绝不会去怀疑事件的真实性,他绝对不会想到十二年前父亲是被谋杀而并非是意外溺亡,现在这警察竟然将这一切串联起来,还想当然的以为自己是在复仇,简直可笑。 南开手撑在沙发上,将对方固定在自己的手臂之间,冷森森的望着队长,讲真他现在很想笑,可是这笑话也太他娘的不好笑了,他从香港刚刚回来就遇上了这事情,心里一肚子的苦水还没地方倾倒,真巧真刚好啊,对方怀疑上了自己?还说的那么振振有词,这是在逗他玩儿吗? “你真的可以再荒唐一些,为什么不说是我亲手杀死了我的母亲,这样反而听起来不那么的反感,案件你倒是不会调查,可这无中生有的本事无人能敌啊。” 他眼中的眸光折射出一股子幽怨气息,这气息很难被界定,因为有太多模糊的成分显然对方在最生气的时候,都还在克制自己的情绪,这大概是因为香港的警校总是将警察训练的像是特工的缘故吧。 不过他的确应该感觉到抱歉了,自己没有从对方的言语中探查出自己想要的结果,这就只说明一点,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只是他仍旧要一点面子于是站起身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说,而开门的动作也不敢稍有迟钝。 “警察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对象的,你要明白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