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在治疗凌一山伤势的时候,徐云楼提着一桶水来到了医馆外面,他让医馆的伙计先把门板重新合上,然后他则提着水去清理地上的血渍。 今晚那些人没有追来,不代表明日不会顺着血渍寻过来,所以自己家门外的血渍也得清理。 不过眼下还是得守在医馆里,万一有什么事情自己也能应付。 清理完医馆附近半里的血渍之后,徐云楼回到了医馆,凌一山身上的伤口就已经全部被缝合了起来,不过因为失血过多还处在昏迷的状态。 徐云楼看着气若游丝的凌一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问郎中:“他情况怎么样?” “命虽然保住了,但失血太多,小人也不知道这位大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老郎中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 徐云楼见对方满脸紧张和害怕的神色语气放缓了一些,“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为难你,你只需要安心治好他就行。 我今晚出来身上没带什么银子,明日过来再给你补上,这二两银子你先拿着。” 徐云楼将银子塞到对方手里,老郎中不敢收,在徐云楼再三坚持下对方这才颤颤巍巍地将银子揣进了怀里。 “在他能下地走之前只能在你这儿住下了,不过别人任何人接触他,也不得跟任何人提及你这儿有他这么一个病人,若是走漏了消息恐怕招来杀身之祸,你明白吗?”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小人谨遵大人命令!” 老郎中连连点头。 “恩,那这几天就麻烦你了,我每日都会来查看他的情况,明日再把剩余的钱给你拿来。” “不必了不必了,大人给的赏钱已经够了。”老郎中哪儿敢还要多的钱,只希望能尽快把凌一山治好送走这两位‘煞神’。 徐云楼离开之前又交代了几句,然后在附近等了半个时辰,确定没人去医馆这才回去沿着血渍仔细的清理,这一忙就直接到了天亮。 所有的痕迹都清理完毕之后,这才换上官服去了锦衣卫衙门。 “总旗大人!” 刚回去就有一个小旗官叫住了自己,“上官让卑职将这书信交给大人。” 徐云楼结果火漆封好的信封看了看,“哪位上官?” “卑职不知,但从车辇来看,的是一位二品大员。”对方说着便告辞离开了。 进了衙门内堂见四下无人,徐云楼拆开了信封,里面竟然是一道东厂理刑百户的腰牌以及一道手谕。 有了这种东西就能随意进出案牍库了,昨晚的那人还真是神通广大,连理刑百户的腰牌都能弄来。 东厂的理刑百户都是由锦衣卫的百户兼任,看来锦衣卫的百户之中也有对方的人,还是不知道这腰牌是属于谁的。 既然有自己的人,为何还找自己?徐云楼心里又冒出了这个疑问。 拿着腰牌和手谕,徐云楼立刻就去了案牍库,一到门口两名东厂番子将他拦下。 “这是腰牌和手谕。” 徐云楼将两样东西递了过去,门口的两位东厂番子查阅之后立刻换了副面孔,“原来是理刑大人,您请,记得在登记簿上签下您的名字。” 徐云楼点了点头,随后去了案牍库门口在来访登记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进案牍库,徐云楼环顾四周又是心头一震,这里面每个呈放卷宗的架子前竟然都站着一名东厂番子。 “这案牍库里怎么进来了一只老鼠,外面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徐云楼寻声看去,原来是当日跟杨文元一起来的那位赵公公,对方趾高气昂地来到了自己面前傲慢地问:“本公公只说让你办案,可没让你进这案牍库,是谁给你的胆子?杨文元么?” “卑职奉命彻查苑马寺一案,为了破案自然需要来这案牍库查阅相关卷宗。” 徐云楼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对方不悦,赵公公皱眉道:“你没听清本公公的问题?擅闯案牍库,我现在就可以将你拿下。” “我既然能来自然是有手谕的。” 徐云楼说着便将那封手谕拿了出来,对方疑惑的接过之后面色微微一变,“是林公公?” 林立才,这是司礼监随堂太监,与薛文轩薛公公一样,同为魏忠贤的左膀右臂。 “你……认识林公公?杨文元不是说你在朝中并无依附么?这手谕真是林公公赐给你的?”赵公公小心翼翼地问。 徐云楼眉头一皱,“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我就是来案牍库查案的,跟认识哪位公公有关系么?你若不信,尽管拿此手谕去问林公公便是,我在此等你。” 徐云楼说着便找了张椅子坐下,那赵公公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随后堆着笑脸走到他跟前将手谕双手奉上,“徐兄弟真会开玩笑,兄弟我哪儿敢质疑林公公的手谕呢? 既然是查案需要,那你就好好查,这三日是我在案牍库值差,你有何事随时来找我便是了。” “那就劳烦赵公公了。” “徐兄客气,那赵某就不打扰徐兄查案先告辞了。” “赵公公请。” 堆着笑脸的赵公公一出案牍库,刚一转身脸上的笑容就变成了阴霾。 “杨文元竟然骗我,这厮竟然跟林公公攀得上关系,看来以后跟他接触得多个心眼了,若是能交好,或许能到林公公麾下谋得一份差事。” 刚才二人的对话被案牍库的那些东厂番子竖着耳朵听了去,这些心怀鬼胎的东厂番子立刻就变得机灵了起来,极尽所能地给徐云楼提供帮助去拿他需要的卷宗。 不一会的功夫,乘黄署和苑马寺被东厂提走的卷宗就摆在了徐云楼桌前。 二十几卷要全部看完,至少得两天,不过徐云楼的运气不错,刚看到的第三卷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上月初八,乘黄署从苑马寺调动了四十六匹马,原因是要送入宫中供皇帝驾骑,而这个时候的皇帝还在卧床休息,并且乘黄署的记录之中也无宫中调令,这更像是执行了什么人的口谕。 所以联系这点来看,皇帝骑马是有人预谋怂恿,坠马之事也必然是此人策划的了。 能做到这点的,除了司礼监的大太监,徐云楼想不出其他人选。 喜欢大明伏妖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