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看见这两人都觉得是灾星,可是现在我看见这两人就跟看见救星一样。忙不迭的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迎面朝着两人就跑了过去。隔着十几步远的距离,这两人也看见了我,纷纷都停下了脚步,瞪着两个黑洞洞的眼睛,原本就很长的舌头现在变得更长了。从他们的眼神之中我似乎是看到,对于我的出现是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我跑到两人面前就停了下来,双手拄膝喘了两口说道。 “那个你们两个来得正好赶紧的给我插个队,我要进去。” 两人就这么看着我,好像是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一样。过了良久谢碧安是一把拽起了我的胳膊,将我硬生生拽到了旁边的树林子里面,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这才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找死呢吧你。” 我心想,不是你丫的让我来的吗?我不来这里那去什么地方。我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但是也没有时间和这谢碧安多废话,直接说到。 “快告诉我,我要怎么进去,小妍到底在什么地方?” 此时的谢碧安直接被我这话给气乐了,正了正头顶的帽子说道。 “我的小爷诶,你把这儿当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再说了你现在这一举动,用你们古时候的话来讲,那就是劫狱。你好歹要有个劫狱的样子行不行?就你这样,鬼门关都进不去,就算是你硬闯了鬼门关,黄泉路上也能给你逮着。” 谢碧安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现在的我说难听点儿还真就是劫狱的。而且还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来劫狱,人家古时候那些劫狱的哪一个不是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高手?我和别人相比,简直就是狗肉上不了席面。说实话现在我是有点骑虎难下的味道,想回去吧,老艾又说了三天以后才有机会,想往前走吧,这又危机四伏,这可咋整啊?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谢碧安的两个眼睛转了转,估摸着是想到了什么鬼点子之后对我说道。 “小爷,不是我不帮你,上一次你能成功的蒙混过关顺利的进入鬼门关,完全就是因为那胖子是个酒囊饭袋,这不就因为你这事儿已经给人开除了,现在那关口连只奇怪点儿的苍蝇都飞不进去。不过呢也不是没有办法,你沿着鬼门关往北边儿走,你会看到一个亭子,亭子里面有一个人,也不是人,更不是鬼,反正你去了就知道,如果他愿意帮你的话,他会把你引到黄泉路上,到时候就可以避开鬼门关前的排查。” 说来说去原来这里还有个后门儿啊?就是不知道那个亭子里面的人到底好不好说话,万一人家不愿意帮我的话我又该怎么办呢?如果现在我要是有钱就好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随便给他几十上百个亿就不信他还不肯给我乖乖推磨。就在我动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突然转身看着两人问道。 “对了,那人叫什么名字?” 范无救直接给我来了一句。 “必须死。” 人就叫‘必须死’啊?我要是这么去叫人家的话,肯定二话不说直接给我两毛钱的。谢碧安白了范无救一眼然后对我说。 “那人具体叫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他自称‘黄泉引路人’。但是呢就我们哥儿俩上岗到现在,从来没见他引过谁。对了,刚才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他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魙。” 魙这个东西,以前小的时候听婆婆讲到过。‘人死为鬼,鬼死为鬼。鬼之畏魙,犹如人之畏鬼也。’这玩意儿,可不是一二般的的厉害。就凡人、法术对他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能靠‘业力’或者‘神通力’才能将其铲除。但是万物再强总有天敌,鬼有魙来克,魙有阎王收。 不过也不要过于羡慕人家力量强大,要知道人死之后注定变鬼,可是鬼死之后未必变魙。在我们阳间每年死去的人数何以千万,他们全都会变成鬼来到阴市报道。可是呢,阴市每年死去的鬼数以万计,但是呢,从上古时代,一直到现在,死后的鬼除了这一个变成了鬼以外,其余的全都灰飞烟灭了。 听到这里,我是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毛,你说这玩意儿才是地府的扛把子啊,我估计这战斗力怎么着也应该和大师兄不相上下吧。就是不知道他脾气怎么样,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一真是个暴躁的主儿,我不招惹就是了嘛。 这里因为没有路的关系,所以我只能沿着山崖穿过一丛丛荆棘往前走,去他大爷的这也太折磨人了。不过好在没过多久,在穿过一片灌木林之后,我就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如果说要有亭子的话,十有八九会建在水边。这个时候,隔得老远我就看见了亭子里面端坐着一个男子,轻抚着案桌上的古琴,这画面看上去是那么的富有诗情,王羲之的流觞曲水,想必也不过如此吧。 本来我还在脑子里想着,你说这么厉害一个角色,说什么也应该是用什么大铁链子锁着,或者关在一个笼子里面浸水里,再不然也应该是有个什么伏魔大阵一类的东西给封印住。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到,这里简直就是和人间仙境一样,不过这么漂亮的地方却只住了一个非人非鬼的什么‘魙’。 想了想既然看上去不是什么凶神猛兽,应该还是比较好说话的。小爷就给你来个投其所好,古琴反正我是不懂,不过古诗嘛,嘿,还是会两首的。我一边往亭子那边走,一边在脑子里面搜索着优美的诗句,到时候我先给你来上这么一段儿,说不定还能让人觉得我是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顿生好感到那时候再说其他的事情不就简单多了吗。 这座亭子是处在一个湖泊的正中央,只有一座木桥与之相连。越是靠近亭子,悠悠的琴声越是悦耳,让人整个有一种身心舒畅的感觉。就在我刚走进亭子的一瞬之间,琴声戛然而止。我的心里是咯噔一下,难道这是不给面子的节奏?不过由于早就在心里准备好的东西,那是不吐不快,于是双手交叉背在了背上,迈着大步朗诵道。 “床前明月光, 疑似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哎哟,说真的我从来都没有朗诵诗歌,朗诵得如此带感过,自己都快被自己那种浓浓的思乡情怀给感动到了。过了一会儿,背对我坐着的男子开口说道。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这一听就是高人口吻,你还给我之乎者也,我要是说自己是一个高中生?可是也不知道人家到底明不明白什么事高中生,于是想了想,学着电影里面的样子,诚恳的拱手说道。 “在下,茅山第七十八代传人,毛雨泽。此来只为恳请高人引路一事。” 听到我的名字,这人是缓缓转过了身。我抬头这么一看,我的乖乖,这还是一大老爷们儿吗?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帅哥,这绝对的帅哥,要是搁在我们学校,我敢保证全校女生甚至包括女老师那都得看着眼睛都不带转,一个劲儿的流哈喇子。走在马路上肯定堵塞交通,怪不得连鬼都没得做,更别说是人了,放在阳间仅仅生的这张脸,就已经算是妖孽了。 只见此人,眉头微蹙,看了看我那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竟然给我说了一句:真像。 真像什么啊?该不会是说小爷我和他其实长得挺像的吧?呸呸呸,妈的竟是胡思乱想,我自己长什么样我自己还不清楚吗?虽然平时我这还是挺有自信的,可是在人家面前我这简直是不值一提。过了一会儿,这人长袖一挥,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也不管那么多,既然你都让我坐下了,那我还傻不拉唧的站着干嘛,于是强行装出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坐在了他的对面。这人给我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我的身边,正好一路走来这么远也挺渴的,也不管那么多,端起茶杯酒喝了起来。正当我喝着茶的时候这人开口说道。 “毛雨泽,出生于一九九一年农历六月十六,本该死于一九九八年农历七月十三。” ‘噗’我一口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的茶水是喷了这人一脸。你他妈调查户口的啊?不过随即我就意识到坏事儿了,眼前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毫不夸张的说,在这地府里面谁人见了不得抖三抖,我就这么给人喷了一脸,万一暴脾气上来了,我这一趟阴市旅游可就回不去了。正当我在心里焦躁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这人也不生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了一块手帕,在自己的脸上擦了擦,然后自言自语着说道。 “还是老样子,一点儿没变。” 什么老样子一点儿没变?难道说小爷我上上上辈子和这玩意儿有些什么交情?要不然现在为什么不动手直接收拾我?在没有摸清楚这人底细的时候,还是少说话为妙。于是继续捧着茶杯喝了起来。这人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脸上的水渍之后,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轻轻吹了吹之后说道。 “既然你不记得我,那我就破例做一次自我介绍。‘黄泉引路人’,乌鸦。” 这就完了?这就是他所谓的自我介绍?还他妈是破例的?不过虽然语言简单,但是我还是能明白,这人就是谢碧安口中所说的那个‘黄泉引路人’,不过他的名字有些独特‘乌鸦’。我没有说话,因为说真的,他既然能知道我的生辰八字,那就一定也知道刚才我说的那些什么,狗屎茅山七十八代传人是骗他的。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让这个人对我的印象好一些才行,至少不能让他觉得我是个满嘴跑火车油腔滑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