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瘫坐下来,他继续看下去,里面的短信除了广告信息以外,清一色都是李其国的短信。 我的心被撕裂了。 愤怒和被羞辱的感觉让他有一种奇怪的强烈冲动,他望着还在昏迷中的姚燕,顿时感觉她再也没有丝毫可爱之处了,他满脑子都是姚燕和李其国偷情的场面,无数幻觉扑天盖地迷障着他的眼睛。他感觉自己要崩溃了,他需要援助,需要力量,可是天地之间有谁能体会到此刻他内心的痛啊。 他努力使自己安静下来,他回想过去的日子,他不在家,李其国对姚燕的关心可谓无微不至,甚至出资帮助姚燕做生意,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李其国看重的是他们兄弟般的情谊,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他甚至想到他不在家的日子里,他的家成了李其国和姚燕淫乐的最佳场所。他感到一阵恶心,他怀疑黄佩云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他马上把黄佩云奇怪的表情对号入座了。他想去问一下黄佩云,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就在病房里拨通了黄佩云的电话,黄佩云没有接,而是直接来到了他的病房。我辟头就问:“黄姐,你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吗?” 黄佩云一愣,他看着我可怕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就在李其国醒来以前知道的。” 我半信半疑,黄佩云看了看姚燕,拿出手机道:“李其国醒来以前,说了几次梦话,开始我以为听错了,后来我拿手机录了下来,反复听才相信这是真的。” “他说了什么?” 黄佩云拿过手机让我听,但又收了回去。“当我听到李其国说的第一句话‘姚燕,我们这是在天堂吗?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的时候,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他接着又说几次梦话,我终于相信了自己的耳朵。” 我痛苦地扬起头闭起了眼睛,他想不通怎么会是这样,他实在不能够接受这样的现实。 黄佩云道:“从夜里到现在,我一直在想,他们之间相处久了,日久生情也并不奇怪,只是他们一直都掩护得那么好,我想你和我一样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对吗?” “我怎么也不会往这方面去想。”我不想再说下去,他的心痛得难以自持,他很奇怪黄佩云那么安静,说话还在替他们辨解。 我伤心欲绝地离开了医院,虽然在这时候他负气离开显得很不人道,但是他的心实在忍不住内心的痛苦,他希望有一种力量能够快速拂去烦恼的一切,让他回到安宁平淡的生活里去。可是没有谁能帮助他,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把李其国当作是他最知心的朋友,有时他非常感谢上苍给他这个朋友,在他人生最困难的时候,他总是不计一切地给他帮助,使他及他的家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可是现在连李其国都在欺骗他,他感到万分茫然,如果李其国因为别的事情对不起他,他可能都不会计较,可是他竟然和他的妻子好上了,这意味着他不仅要失掉家庭,连最好的朋友也要失掉。 我随便上了一辆出租车,跑了半天随便在一条街上下车,进入一家酒馆,喝得酩酊大醉。 店家看他这样,过来劝他不要再喝了,并且安排一间客房让他休息,我拒绝了,虽然他已经不能走路了,但是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他感觉喝酒并不能让他忘掉痛苦。他想起身离开,可是刚站起身就摔倒在地上,口袋里的手机滚出好远,躺在地上铃声大作。店主过去捡起手机,看了看,他想联系我的家人,他接通了电话,听到是个女人打来的电话,他马上说:“你老公在这里喝得不能走路了,说他也不听,他快过来接他回家去。” 电话是黄佩去打来的,姚燕已经苏醒过来,医生到处喊家属找不到人,黄佩云已经打了好多次电话了,我都没有听到。 黄佩云把我安置到医院旁边的一家宾馆里休息,我已经象一滩烂泥,人事不知。黄佩云跟服务员小姐交待了一番,回到了医院。 黄佩云站在姚燕的病床边,心情非常复杂。姚燕迷蒙地微睁开双眼,呆滞的神情从眼睑的狭缝里传出来,让黄佩云感到有些害怕。她想如果姚燕这时候能够说话,她一定开口就门:“其国怎么样?他没事吧?”黄佩云感到心里一阵恶心,在她稍稍转头的时候,她看到李其国扶着门框,就站在病房的门口。黄佩云心里一阵极度伤感,但她还是过去把李其国扶过来坐在姚燕病床边的凳子上,并且用手架着他。 黄佩云注意着李其国和姚燕眼中的神情,她看到了李其国眼中那种既想爆发又极力掩饰的激情,半天李其国只说了一句话:“你终天醒来了。” 黄佩云想象着李其国此刻的心理,她感到痛心,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原来这几年一直在爱着另一个女人。她想到自己这么已经奔四的人了,还是喜欢在李其国的怀里撒娇,她的心就如刀绞一般。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幸福的女人,上帝对她是格外眷顾的,她也格外喜欢自己的家,喜欢那种她自以为的温馨和安宁。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李其国,她一直把李其国看作是最完美的男人,是她心目中最高大的男人。然而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黄佩云非常想大哭一场,但是,她不会在李其国面前流下一滴眼泪,这是她的性格,虽然她温顺善良,但是她性格中的刚强和自尊让她格外冷静。风雨来的时候,她不会惊慌,这么多年从商的经历更加把她的性格强化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对姚燕有着同情之心,她也多少知道一点我离家那些日子的经历,她甚至看不起我,她曾经对李其国说过:“如果不是看着姚燕那么可怜,我根本就不同意你跟我那种人来往。”她一直把李其国对姚燕的帮助看作是与我友谊的光辉,是李其国性情的一面,善良的一面,她支持李其国那么做,至少她从来没有提出过反对意见,她自己也没少关心过姚燕。当姚燕服装店开业的时候,她经常到店里嘘寒问暖,提醒姚燕要注意身体,一个女人家,既要照看好孩子,又要做生意,实在不容易。过了几天,黄佩云总会跟李其国说:“其国啊,姚燕现在生意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要是有空,顺便走她那边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而他们竟然欺骗了她,黄佩云感到特别委屈,她想大哭一场,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把心中的痛苦释放出来,两天来,这种痛苦压抑得太久,快要让她窒息了。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李其国和姚燕都睡觉了。他忽然想起了宾馆里的我。她还是有些担心,她想过去看看,她跟护士交待了一番,请护士留意一下,护士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她不想揭穿李其国,她很想看看李其国和姚燕的戏怎么演下去。她恨姚燕,恨她抢自己的丈夫。但是,她对李其国恨不起来,她们曾经那么深切地爱过,她不怀疑那时李其国对自己的感情,但是李其国竟然把自己家里的钱拿去帮助她的情人开店。以前,黄佩云一直以为那是李其国的仁厚,可没有想到竟然是见不得人的偷情。 黄佩云的抽泣开始转化为痛哭,她趴到床边痛哭起来,她把脸埋在被褥里尽力使哭声压低,越是这样她哭得越是厉害。 她哭了好久,直到哭得很累了,她坐起身来,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又过了一会儿,她对着镜子挤出笑容,努力装出没有哭过的样子。等自己满意了,她离开了宾馆。 李其国醒来了,眼直愣愣地望着天花,看到黄佩云进来,他嘴角笑了一下:“你回来啦。” 如果在以前,既然李其国醒着,黄佩云离开这么久,他一定会打电话给她,问他现在在哪儿。只不过,黄佩云是个极恋家的人,从来没有过很晚不回家的现象,李其国也从来没有因为她不归的事情给她打过电话。 黄佩云感到万分失落,她知道李其国仰着脸不是在想她,他在牵挂着姚燕,“姚燕,我们这是在天堂吗?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这句梦中说的话露出了李其国和姚燕相爱又不能在一起的痛苦和无奈。黄佩云细细地体味,她想,等他们出院以后,承全他们,让他们在一起好了。 黄佩云看着李其国,又非常想哭,李其国看着黄佩云的表情,撑着坐起来说:“佩云,你怎么了?” 黄佩云忙掩饰道:“没什么。” 她坐下来,李其国伸手想拉开她的手,她想回避,但是手还是不听自己,在李其国示意的时候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李其国道:“佩云,你别担心,我没有什么,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黄佩云望着李其国,没有说话。 “我在吗?”李其国问。 黄佩云摇摇头:“可能回家去看看了吧。” “医生说姚燕情况不大好,挺让人担心的,都怪我,开车太快害了她。”李其国道。 “你平常开车挺稳的。” “那天躲车来不及了,真象梦中一样,醒来就躺在这里了。” “到天堂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李其国叹道:“是啊,到天堂转了圈,那里特清静,没有人世间的烦扰,多好啊。” 黄佩云苦笑了一下问道:“你还记得你到天堂的事吗?” 李其国拉了拉黄佩云的手笑道:“看,又说傻话了吧,要是记得天堂的事,我现在还能看到你吗?” 要是以前,这时黄佩云早就扑过去,像小猫一样依偎在李其国的怀里了。黄佩云坐着说:“你身体还很虚弱,别多说话了,你赶紧睡觉吧。” “恩,你过去看看姚燕醒了没有,回来也睡吧。”李其国松开黄佩云的手,拍了拍床边。 黄佩云到姚燕的病房里,一会就回来了,说:“她还睡觉呢,你放心吧。” 李其国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朝旁边移了移,说:“来,过来,你也睡吧。” 黄佩云道:“睡在一起,让人看到多不好,我趴在这儿好了。” 黄佩云指了指旁边的床头柜,然后趴在柜沿上闭起了眼睛。 她哭得很累,但她睡不着,她假装睡着了,夜晚还是有点凉,过了一会儿,李其国轻轻地喊她,她假装没听见,李其国下床拿起一件衣服搭在她的身上。她心里感到一丝温暖,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她非常想哭,但是她控制住了自己。 凌晨时分,她感觉有人,回头一看,我正站在门口,透过玻璃望着她。她赶紧起身出去,而她的动作把李其国弄醒了,李其国微迷着眼睛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