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这回没有隐藏这艘星舰的实力,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已做了两次空间转换,看来他心急如焚。 景浩然一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脑中再次浮现那个男子的照片,心里有些不服气。 这个男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为什么能让辰星挂念这么多年? 他长吸一口气,努力将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排除在脑外。 这时他才猛然心惊地发现,这么几天的相处,他对辰星的态度从最先的混沌茫然发展到如今的清晰明朗,只是这样的结果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 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自己都没有想明白。 辰星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走神,他转头见辰星已咳得脸色通红,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他赶紧说道:“我来驾驶,你去休息。” “不,你对这艘星舰不熟,现在时间太紧迫,我来比较快。”辰星还在闷声咳嗽,他无法讲话,只能用精神值传递话语。 “这个人对你到底有多重要,你病成这样都要来见他!” “很重要,我在银河星系耽搁了十多年都是为了这一日。” 得到辰星的亲口确认,景浩然心如死灰,但他还是试图去联接飞船端口,道:“辰星,求你去休息一下,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将你送到他的面前。” 不知是被说服还是辰星因为身体不适导致精神值下降,景浩然只感觉面前如潮水一样覆盖各处的压力顿减,他终于连上了端口,拥有飞船的控制权。 辰星并未下线,他始终联机。 景浩然知道辰星着急,一有机会就进行跃迁,而辰星会及时修正他的跃迁轨迹,让他得以实现了一次五连跃。 这个只存在于教科书的范例被实现,景浩然惊讶又兴奋,将刚才的伤感忘到脑后。 “辰星,你这是怎么算的?靳叔叔说我父亲能做三连跃已经很了不起。” “……远航虽是个中将,却是文职,他懂什么……”辰星脸上的血色又退了下去,那张脸惨白得近乎透明,他喘了几口气才将一句话说完。 景浩然转头看到他额头细密的汗,那股兴奋劲立刻冷了下去,他道:“你别开口讲话,我们已经出了银河星系,马上就快到了。别急,他会等着你。” “但愿!”辰星低语道。 景浩然一边抓取星航图以计算下一步空间转换一边问道:“如果万一他已经走了,你怎么办?” 辰星没有马上回答,景浩然以为自己这个问题不合时宜时,辰星斩钉截铁地说道:“即使他去了死星,我也要将他找到!” 景浩然心里说,我帮你。 但他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专心致志地应付越来越频繁的磁电粒子流。 这些粒子流就如暴风雨到来之前的狂风骤雨,让飞船躲得有些狼狈。 景浩然虽然紧张但并未手忙脚乱,只是他没有太多时间去计算下一个跃迁路径。 正在这时,他感觉辰星接管了飞舰,但未将他推出端口,所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辰星每一步的操作,甚至计算公式也同步出现在他的脑中。 “磁电粒子流可当粒子风用,”景浩然的脑中听到辰星的话的同时,飞船已作了一个漂亮的飘移,方向及位置都算得正好,飘移的终点正是跃迁的起点,他们无缝联接地再次进入空间转换。 “辰星!你说你不会星舰飘移!”景浩然咬牙切齿地低声吼道。 “哦?我就过吗?我记忆力不太好,早忘了。”辰星的状态略有缓解,马上又故态复萌。 “你哪里是记忆力不好,你明明是假话说得太多,早分不清了!” 辰星笑道:“你父亲告诉我,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见人说话留三分。” 景浩然怒道:“胡扯,我父亲怎么会告诉你害人之心可以有,是害人之心不可有。” 辰星道:“我可没记错,凡森的话我每一句都记得很清楚,不会错。我那时对你讲话留三分,不是因为我们不熟嘛。你看,我现在什么都不瞒你了。” 听到后面这句话,景浩然心里本就微弱的怒火熄得无声无息,一种异样的情绪如春天吸足阳光与雨水的藤蔓一样缠上心扉。 他越是想压制,那情绪越是高涨,将他历来的冷静自制破坏殆尽,他几乎想直接问辰星,我在你心中与其他人不一样?那与他相比呢? 好在最后他还是克制了几乎冲出口的问话,集中精神看辰星操纵星舰,这可比上十堂星舰模拟驾驶学到的东西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