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挑眉:“呵, 想通了?” “现在我只能依仗你了, 所以,我打算讨好你。” 她果然很感兴趣:“怎么讨好,说来听听。” 我直视她的双眼:“我想亲你。” “亲我?”她像梦呓一般说着,“每晚光是给你喂食,你都抗拒得不行,你那么怕我,真的敢亲?” “我不怕你。” 她垂着睫毛笑了一下:“又来了,撒谎精暄暄。” 说完,又抬眸看我,那双嚣张的眼似乎看穿了一切:“那好呀,你就当着这些人的面,当着你心上人的面,亲我啊。” 我凑了过去,仰头吻她。 这个吻非常吃力。 她的位置很高,昂着头,像是骄矜的黑天鹅,没有配合的意思。 她的藤蔓控制着我,让我难以行动。 我贴上了她的唇,轻轻的一瞬间,便离开了。 她冷冰冰地俯视着我,没有什么情绪的眼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洞,让我的背脊发凉。 我搂住她,继续吻她,好几次,蜻蜓点水。 她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动。 而那是恶意的微动。 她的嘴唇突然在我的跟前裂开,露出了奇异且可怕的内部结构。 她似乎在问我:现在你还敢么? 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的尖牙,她如同雌蕊一般、不断收缩的“舌”,我感觉自己快晕厥了。但我不能被吓到。 她不会伤害容器的,我告诉自己。 这么想着,便继续凑过去,轻轻触碰她裂开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贴着她。 她微微蹙眉,身体僵硬了。 轻轻地,我抿了抿她的唇瓣。 她浑身都战栗了起来,房间里的藤蔓开始翻滚。 终于,她用冰冷的双手搂紧了我的脖子,埋头狠狠地吻上了我。 她冰冷的“舌”下一刻就抵上了我的喉咙深处,让我溢出一声干呕。 她狠狠地侵/占我的口腔,忘乎所以,似乎要直接把我吞下去,我感到窒息。 下一刻,我手中那把锋利的刀,没入了她的心脏。 她的猖狂戛然而止。 她放开了我,恐怖的口收拢,恢复成人类的嘴。 她的嘴唇,依然是殷红且湿润的。 她的眼,依然沉溺于欲/念之中,是迷惘且兴奋的。 她垂头,看着我抽出刀刃,血液喷涌而出。 她浑身一颤,呕出一口血:“好残忍啊,暄暄我这么爱你。” 她的声音变得虚弱:“可是你真的想杀了我呢。” 她的身体缓缓倒下。 看来得手了! 荣叔:“趁现在!” 子夜:“小心!” 可是为什么藤蔓并没有松开我,反而更加用力了呢?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又站了起来,轻轻擦了擦嘴角的血。 她胸口窟窿里面的藤蔓在迅速翻滚,很快就修复了她的皮肤。 她观赏着我的反应,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斩鬼刀是吧,很可惜,对于我而言,没用。哎,亲爱的弟弟、妹妹啊,你们怎么会傻得这么可爱呢。” 说完,她离开了,黑发飞扬,直接穿墙而过。 她的命令在整个房间里回响:“仪式,马上开始,把他们给我带过来。” - 我又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带入了异空间。 纯黑色的、偌大的空间,中央是灰黑色的“祭坛”,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仪式用品,刀架、软鼓、木桶、铁床等,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面无表情的道士。 我依然被藤蔓缠着,完全动不了。我疯狂地寻找子夜,我看到了他。他被关在笼子里,此时正处于兽化的状态。他趴在笼子里,露出獠牙,双眼赤红。 雅雅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这样的他不会懂得怜香惜玉,跟头公/狼没有区别。等他看到你,只会立即扒/光你、占有你啊,是不是光是听着就双腿发软呢?” 我浑身烫得厉害,这些天她在我身体里培育的毒,完全控制了我的躯壳。她的每句话,都会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象,都会让我产生反应。我憎恨那种感觉。 “当他把身体里的那‘属于我的三成魂魄’完全注入你的身体后,就轮到我了。真的很期待呢,期待着把你身体的每一寸,都变成我的,让我们完全融为一体。”她甜蜜地说着。 我掐着自己的手掌,强迫自己冷静点。 前排有些穿着白衣的人,是普通工作人员,正在检查仪式用品。在第一排的中央,我看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婆,肥胖、臃肿,似乎都快动不了了。看来她就是殷家老太太。她的旁边,杵着那个瘦老太婆,正在垂头听老太太讲话。 我:“你们真是变态啊,这个过程,让所有人看着?” 她:“被看着不好吗,不觉得更刺激吗——不过你放心,既然你不想被看到,我会加设一个结界,充当屏障的效果,这样,他们就看不到了。” 我努力思考荣叔说的话。 殷子雅的弱点,是一个小巧的机关或者物品。 我突然灵光一现,那个吊坠!!! 天啊,我很久没有戴上它了,现在它还放在602! 我赶紧道:“既然要让我成为你的,为什么不给我戴上你的项链呢?” 雅雅想了想:“确实有点遗憾呢,等仪式结束后,给你——啊不,我自己去戴吧。” “现在、现在就戴好不好,我——” 还没说完,就听到那个臃肿的老太婆宣布:“仪式正式开始。” 我的噩梦开始了。 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就算呼喊,也没用了。 那些道士门就像疯魔了一样,围绕着祭坛敲锣打鼓,声音洪亮如雷。 我被带上了祭坛。 他们打开了笼子,子夜从里面爬出来。 他匍匐着身子,用那双赤红的眼盯着我。如同草原中的狼。 他此刻的模样,便是他失控后的样子。 只有残忍和野性,再也没有了任何温存。 他扑向了我,按住我挣扎的手腕,埋头嗅我的味道。 “子夜、子夜!”我企图唤醒他。 可是他听不到我的声音,他跟殷子雅说的一样,彻底失去了理性。 我身上的布料被他撕碎,他的动作粗鲁且可怕。 我想起了他跟我说过的话,在关键时刻,用那把刀刺入他的心脏。 殷子雅没有收走我的刀,我可以杀了他。 但是我不会那么做。 我甚至不忍心让他受伤。 算了吧。 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挣扎,渴望逃跑。我不想被那些人利用,不想被殷子雅打败,不想让任何人控制我和子夜之间的关系。 可是我真的逃不掉了,我体内的毒,侵占了我的所有细胞,太强烈了。 既然如此,那什么都不要想了,顺应自己的本能吧——仪式结束后,子夜将会获得自由,拥有光明的未来,那也不错啊。 - 我醒来了,热水汩汩流入浴缸,窗外的鸟鸣清脆且明亮。我靠在光滑的浴缸边缘,望着漂浮在水面上的嫣红花瓣。 我好像做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梦。我的意识从过去走来,踏过现在,眺望未来——我站在晨曦之中,望着关系和谐的父母,健康成长的周明明,自由自在殷子夜,放弃仇恨的殷子雅,我感觉浑身都非常轻盈、放松,似乎每一寸肌肤都在呼吸。 我在哪里呢?那场仪式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似乎不记得了。 我轻轻触碰自己的额头,手指描摹着鼻梁、嘴唇、下巴的轮廓,缓缓顺着脖颈往下。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是我的手,我却感觉在被别人触摸。 我听到了殷子雅柔和的声音,从右耳传来,那声音有些迷茫:“我果然还是舍不得杀死你的灵魂呢——所以亲爱的暄暄,现在我们共用一个身体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有些惊慌,打算看向右侧——可是我竟然动不了,我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终于看向左侧,并环顾四周,根本就没人。 “找什么呢,宝贝,我就是你啊。”殷子雅温柔地说,“我们刚共用身体,你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我手持柔软的浴花,轻轻洗涤着身体的每个角落,柔软的泡沫弥漫开来,芬芳四溢。熟悉又陌生的手。 我抗拒着,而我的手不会放过我,我感觉自己分裂了。 她的声音甜甜的,带着浓浓的宠溺:“仪式进行了三天三夜呢,多么美好的体验啊。宝贝,你真的好棒。” 她哼着歌,声音断断续续的:“说起来,我用了最昂贵的沐浴露呢,配上了一千朵红玫瑰等我们洗完,浑身是干干净净的,都是香香的——你喜欢吗?” 我的左手抓住了右手手腕:“子夜呢?” 她微笑:“仪式之后,他就没用了。所以,我已经派人把他扔掉了,具体在哪里生活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