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踏脚石村姑7
公堂之上,江大仁夫妇入室偷窃的证据确凿,胖婶儿和里正都是证人,他们虽被关押入狱,但对失火一事都矢口否认。 江大仁和吴裳的两个儿子,也就是原主的两位堂兄为他们说项转圜,因没有证据指证江大仁夫妇俩纵火,县令的态度有所松动。 里正将吴裳从江家小院偷窃的钗子玉镯都还回来,眼底隐隐有担忧之色,“江小丫头,你的堂兄在为你大伯和婶娘求情,你要见一见他们吗?” 原主的这两位堂兄,虽是同父同母,相貌有七分相似,脾性却是天壤之别。 大堂兄性子温和,习得道理,与心仪之人成婚后,便以强势的态度搬离父母家了。 二堂兄冲动易爆,像只犟驴,认准的事儿谁劝都没用,偏偏江大仁和吴裳对他充满盲目自信,使他成为古代版“普信人”。 原著中,原主的家财被江大仁夫妇占去,两位堂兄都救济过原主。 茵陈去见他们,他们若是劝茵陈谅解江大仁夫妇,她也有些为难。 县令改判江大仁夫妇是迟早的事。 茵陈筹划着报复江大仁夫妇,却又不得不顾念两位堂兄。 “里正叔,婶娘将东西还回来,想必她是知晓错了的。可您也知晓我大伯和婶娘的性子,一次两次三次……或许还有第四次,我经受得住,可福宝才两岁,他如何能受得了这一次次的惊吓?” “且不提我和福宝,我夫君正在学堂念书,明年定是要怀牒谱自荐于州县的,他一个读书人,若是名声受婶娘所累,岂不恨我?” 茵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又以江大仁夫妇的判决作为退让,最终说服里正转告两位堂兄,若是江大仁夫妇自愿与她断绝关系,她便在公堂之上向县令谅解江大仁夫妇的所作所为。 大堂兄心知自家父母的性子,无理也要闹三分,他没考虑多久便同意了。 倒是二堂兄,一脸不赞同地来寻茵陈,“堂妹!二伯和二婶娘去世,你和我们家划清关系,就不怕你夫君日后欺负你吗?!” 没有娘家人的女子招了赘婿,家财容易被夫家侵吞。 茵陈眨了眨眼,眉眼天真灵动,“不怕呀,有大堂兄和二堂兄在呢,他哪里敢欺负我呢?还是说,我与大伯、婶娘断绝关系,堂兄们再不管我了?” 她故作受伤难过地低下头,“若是这样,那、那我也只能…唉……” 二堂兄一掌拍在茵陈的肩上,“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倒也不是不行,我这就去劝我爹娘与你签了断绝书!” 看着黝黑少年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茵陈龇牙咧嘴地揉揉肩。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被拍一掌,骨头架子差点散了。 阿弃牵着福宝从学堂回来,他刚进屋便看到茵陈衣衫半褪,虽是匆匆撇开目光了,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瘦削滢白的肩。 莫名地,他想到初秋时节的莲藕。 除了左肩,茵陈其余地方遮得严严实实,她转身看向阿弃,“赶巧儿回来,替我涂个膏药。” 福宝迈着小短腿走到茵陈身旁,伸出小胳膊,“阿姐,抱抱。” 茵陈弯腰将福宝抱到怀里,她催促着阿弃,“愣着做什么?快些呀!” 阿弃心里念着非礼勿视,眼神规规矩矩地落在鞋尖,他站在茵陈身侧,抠了点药膏抹在茵陈的肩上。 火辣辣的痛被药膏的凉意舒缓,茵陈扭头,她看到阿弃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唇角勾起一抹笑。“你都不看我的伤,不怕膏药抹错地方?” 热意蒸腾,绮丽的霞色攀上阿弃的脖颈,一路蔓延到他的耳根、脸颊,他水亮的眼眸更润了。 视线缓慢且克制地转移,落在茵陈的肩上,只见她白皙的肩头有一片青紫。 阿弃惊慌失措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今日二堂兄来寻我,他手劲儿大了些,不是故意的。”茵陈如实说道。 一阵涩意席卷到阿弃的心头,他垂下眼帘,眼底神色晦暗不明,提不起羞涩的心思了。 他小心翼翼地为茵陈肩头的青紫上药。 茵陈见他这副如临大敌的神色,眉眼藏不住笑了,“看着严重,抹两日化瘀的膏药便没事了。” 阿弃忧心忡忡地问道:“若是消不下去呢?” 茵陈戏谑道:“你不怀好意,你咒我?” “……”阿弃不善言辞,抿住薄唇。 圆满待在虚无空间内,一边关注着茵陈和阿弃的相处,一边捧着西瓜啃着。 【宿主,你不对劲。】 茵陈问它:【我哪里不对劲?】 圆满吐出西瓜籽:【你明明可以让福宝帮你上药,但你偏让你的便宜夫君给你上药。】 茵陈低头看向福宝,她从兜里掏出蜜饯放在福宝手里,“福宝,喂给阿姐吃好不好?” 福宝咧着小嘴儿憨憨笑着,一条小河潺潺地挂在福宝的嘴角,他把蜜饯塞到自己嘴里了。 【你说,福宝会不会把药膏吃了?】 答案很明显。 圆满:【……会。】 茵陈享受着阿弃的上药服务,一边意味深长地说道:【圆满,你不对劲。】 圆满看着它面前的《宿主恋爱分析报告》,它立刻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茵陈懒得追究它,她把衣衫捞上肩头,裹好外衫,系上衣带。“阿弃,孙有福还欺负你吗?” 阿弃摇摇头,熟练地把福宝抱到自己的怀里。 他照顾福宝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公子,夫人,用晚膳了。” 元叔洪亮的声音响起。 这个“用”和“晚膳”,就很值得探究。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茵陈认定元叔和阿弃都不是穷讲究的人,他们的说话用词,足以证明阿弃家的门户不低。 福宝看着桌子上的炖鸡,“要肉肉。” 元叔夹起鸡腿放到福宝的小碗里,阿弃把另一只鸡腿放在茵陈的碗里。 茵陈把两只鸡翅分别放在元叔和阿弃的碗里。 一家四口,倒也和乐融融。 他们吃饱喝足闲聊的时候,二堂兄带着断绝书来江家小院,“堂妹,我阿爹他们已经签了。” 茵陈如获至宝般收下断绝书,客气一句:“有劳二堂兄来一趟,要不留下吃晚饭?” 二堂兄十分不把自己当外人,他到厨房取来一副碗筷,风卷残云般把剩菜剩饭都吃了。 “堂妹,等我过段时间调回桃花村,我看着我阿爹他们,他们就不敢再来你这闹了。” 茵陈倒杯水推到二堂兄面前,“二堂兄,你如今是做什么差事的?” 二堂兄牛饮几口茶水,“嗝……捕快。” 茵陈收回二堂兄是普信人的想法。 江大仁夫妇出狱的时候,二堂兄已经被县令调回桃花村,有他这个火爆脾气的儿子盯着,江大仁夫妇再也没找过茵陈家的麻烦。 茵陈偶尔和江大仁、吴裳碰面,看着他们不爽但又不敢闹的憋屈神情,她心里就一阵暗爽,也愈发坚定地和二堂兄搞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