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名叫柯公。脑袋很大，皮肤泛灰，眼睛细细的，穿着一身黑色制服，手里拿着一张盖了红章的调查令，让人联想到催命的厉鬼。　　 “不是已经没事了么？”林宝怀疑地看着男人和他手里的调查令。　　 “确实是没事，但按我们惩戒部的规章，需要对你录一份口供，例行公事，还请你配合。”　　 柯公严肃地说，站在电梯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林宝走出电梯，看着墙上贴着“惩戒部”三个镂空字体不锈钢招牌，右方是一扇堪比银行金库的厚重大门。　　 柯公用一根手指就推开了门，带着林宝走进一片漆黑中。　　 “你们这合法么？”　　 林宝发现大门关闭后，四周出现了许多明晃晃的眼睛，不怎么友善地盯着自己。　　 “不好意思，职业习惯。”　　 柯公说着，走到墙边按下灯光开关，白炽灯亮起，林宝看见一个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女，站在走廊两侧，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他。　　 “这都是惩戒部的同事。”柯公介绍，带着林宝一路向前，进到了一件正方形的小房间内。　　 头顶的旧式吊灯“啪滋”点亮，柯公和林宝在一张桌子的两边坐下。　　 “麻烦再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柯公顶着一张死人脸说。　　 林宝便把当时的情况又讲了一遍。　　 “你这个情况……有点麻烦……”　　 柯公眉头拧得像一团菊花，像是很焦虑的样子。　　 “麻烦？”林宝问：“你刚不是说没事？”　　 “这个嘛……你这个问题呢，要分两方面来看，一方面，它不严重，但另一方面，它又很严重。”柯公幽幽地说。　　 林宝起身就朝门口走去。　　 “哎，我话还没说完！”柯公喊起来：　　 “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一点不懂礼貌。”　　 林宝转过身，看着惩戒部主管：　　 “我是新人，不是傻子，有话就直说，叫我来干什么？”　　 他已经看出柯公根本不是为了杀死同事那件事，对方只是以此为借口，把林宝骗到惩戒部来。　　 柯公的脸色开始阴沉。　　 发觉对方似乎要翻脸，林宝随时准备着掏出白天的雕像砸碎摇人。　　 “加入惩戒部。”柯公说：　　 “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惩戒部。”　　 ？　　 林宝硬是把刚召唤出来的道标又塞回了身体里。　　 “就为这？”　　 林宝看着柯公那一脸审问犯人的表情：“你就不能好好说？”　　 柯公黑着脸：“不好意思，我这人天生脸黑，加入惩戒部，以后在公司，没人敢惹你。”　　 “居然说这种话？”林宝惊讶。　　 柯公：“怕什么，这是事实！”　　 林宝：“我回去考虑一下。”　　 说完就要去开门，但见人影一闪，柯公已经拦在了房间门前。　　 “不行，你现在就决定，没时间给你考虑了！”柯公着急起来。　　 林宝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人急什么。　　 随后林宝就听见“哐”的一声巨响，然后门外传来了吵架的声音，紧接着柯公身后的门被猛地撞开了，他人直接被门板压在了地上。　　 “熊朗？！”　　 林宝看着闯进来的人，发觉状况正在逐渐离谱。　　 熊朗后面还跟着一个胖乎乎的女人、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青年、以及一个打扮像厨师的大胡子。　　 熊朗朝林宝仰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和另外三人一起故意站在压着柯公的门板上。　　 “这就是林宝？”　　 胖乎乎的女人弯着眼睛看着林宝，脸上都要乐出花了。　　 黑框眼镜用伸出右手中指推了一下镜框，目光从将林宝全身扫过，说：“是他本人。”　　 厨师打扮的大胡子正要说话，这时从他们脚下的门板下面爆涌出明亮的火花。　　 熊朗四人同时从门板上跳开，板子被一股力量掀飞撞到天花板上。　　 柯公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毫不客气瞪着闯进来的四个人：　　 “各位主管，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包括熊朗在内的这几人，都是公司不同部门的主管。　　 “过分？柯大头你还好意思说我们过分，说好一起来找人，你小子背着我们玩霸王硬上弓？直接把人关到你惩戒部来了？怎么，要是人家不答应，你就不放人？”　　 胖女人冲到柯公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　　 林宝感觉听懂了但又不太确定，于是走到同样义愤填膺的熊朗身旁，问这究竟什么情况。　　 熊朗朝林宝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趁柯公和胖女人撕扯，黑框眼镜和大胡子注意力都被吸引，偷偷从道标取出一块黑色的方巾，往身前一抛，方巾变大像一块幕布，把他和林宝一起挡了起来。　　 “先出去再跟你细说。”熊朗说。　　 林宝被他拉着走到门口，就发现挡着他们的黑色方巾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软趴着掉在地上。　　 柯公、胖女人、黑框眼镜、大胡子四人，脸上挂着三分讥笑七分恼怒的神情，整齐看着熊朗。　　 “各位，我怎么说来着？熊胖子看着老实，其实心眼子最歪。”　　 黑框眼镜阴阳怪气，伸手去就朝熊朗的衣领抓去。　　 “靠，我吃你家米了！”熊朗和黑框眼镜撕扯在一起：　　 “我跟林宝早就认识了，不像你们，一个个见风使舵的，要是他没拿s+，你们还会正眼瞧他？”　　 “废话，有才华的人谁不喜欢！”大胡子也加入了进来。　　 现在林宝基本可以确定了，眼前这几位来自公司各个部门的主管，都是来邀请他这位史上首个s+评级新人，加入自己部门的。　　 眼看几个主管吵着吵着就有动手的意思，林宝有点想大喊“你们不要再吵了”，这时从门外又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　　 熊朗等主管停下推搡，整齐转身朝向门口。　　 林宝也跟着看过去，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袍子，带着圆框眼镜，留着一头莫西干银发的老头儿站在门外。　　 “曹董，您怎么来了？”　　 一向脸臭的柯公表现出一副恭敬的样子，虽然一眼就能看出很勉强，但这应该已经是他低声下气的极限了。　　 老头微点了一下头，然后走进小房间，来到林宝面前：“你就是林宝？”　　 “我是林宝。”林宝看着一脸和善的老头，问：“你是？”　　 “曹潜。”老头回答。　　 林宝转头看向熊朗，透过后者的嘴型，林宝读出三个字：　　 董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