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破晓。 恢复了视线的人们,胆子自然跟着大起来。 多丽丝轻声道:“谢谢你的臂膀。” 周伏点头,起身来到窗边,悄然观察外面的情况。 然后,他愣住了。 只见大量的秃鹫和乌鸦,还有雄鹰蝙蝠,及不认识的鸟类,如团团乌云般盘旋在天空,众星拱月着一只足有小车般大的怪鸟。 怪鸟浑身有着浓郁如墨的黑羽,尖而锐利的大喙根部,立着一只血色獠牙,头顶有个血红的肉瘤,仿佛王冠,其双爪强而有力,似乎能轻易抓断钢筋…… 它轻轻一振翅,便裹挟着庞大鸟群到了数十米外。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便是……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王之一的哈尔帕斯! 因为天上异象散发着浓重的压迫感,使得地面各种各样的怪物,陷入了一片混乱,它们正在奋力逃离这片区域。 “完了,估计导弹都打不中它。” 周伏心头一沉。 如果连导弹都击不中黑色大鸟,意味着诺拿市已拿不出更厉害的手段对付它了。 多丽丝也注意到了这一幕,惊惧不已说道:“它诞生了,又控制了乌鸦秃鹫这些……就算防恐大队全部来这里,也杀不了它。” 周伏点头道:“没错,飞行速度太快,现代武器很难击中它。唯一的方法,就是将之引诱回地面,困住后击杀。” 结果话音一落,便听一声尖厉怪叫发出。 只见黑色大鸠振翅朝市中心方向极速飞去,天上几乎所有的飞鸟,都受它的力量影响,紧随其后,化作一大团乌云远离。 “不会是想要入侵市中心,攻占诺拿市吧?” 多丽丝惊惧道。 “快叫醒他们。” 周伏脸色一变。 他立即去叫醒了四名警员,再让他们通过对讲机,联系上尉。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洛哈林小区前门,看到了上尉一行人。 此时凯希上尉脸色很是难看,沉声道:“另两队人应该遭到了哈尔帕斯的夜袭,我一直没联系上。” “索罗呢?”周伏问。 “目前生死不明。” 上尉摇头道,“管不了他们了,现在最严重的情况是哈尔帕斯朝市中心杀去,其定级至少达到了b级,甚至是a级,所以我们得快点赶回去。” 狄更斯副祭脸色也很难看,心有余悸道:“还好……昨晚我们没有进小区。” 似乎他很是庆幸做出这样的选择。 周伏听了,却微微摇头。 如果进去了,运气好及时找到哈尔帕斯,或许还能阻止它从奎勒肚子里“破壳而出”。 只是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再计较也没意思。 “上尉,其实我们不用急着回去。”想了想后,周伏建议。 “什么?”凯希一愣。 周伏解释:“我们的速度是无论如何追不上哈尔帕斯的,回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小子居然敢质疑自己的命令。 凯希脸色一沉:“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伏大声回答:“我觉得我们应该进小区搜寻,从哈尔帕斯的痕迹里,发现并分析它的情报。 若能找到应对方法最好。还有,另两个小组的人是死是活,也得去看一眼确认才行。” 周伏没有警员的使命,他并不想回市中心去当炮灰。 似乎狄更斯也是这么想的,立即表示赞同道:“周伏说的对,我同意。再者,经哈尔帕斯的震慑,现在怪物都四处乱跑,情况太混乱了。” 见状,凯希上尉也找到了逃避的借口,顺势点头:“那就进小区搜寻,我们走中间,周伏你带警员排查左侧房屋,巴特利特你带四人搜查右侧房屋,争取能找出哈尔帕斯的特点和弱点。” 众人依言行事。 周伏还是带着昨晚的几个警员一起行动,只不过多丽丝不用他管了,有上尉保护。 他端着霰弹枪,尖刀和手枪一直都在,一名警员踹开房门,两名警员拿着狙击步枪两边警惕。 三个警员进入后,周伏才跟另一人走入。 室内一片狼藉,有尸体吊死在了吊灯上,身上皮肉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吃干净了,仅剩下了骨架。 几分钟后,搜寻一遍的众人,只找到了几个罐头。 第二个屋子…… 第三个…… 第四个。 当来到艾瑞娅的房子外,周伏脸色变得凝重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进入后,就看到了黑人还剩下了一张皮和骨架子,身上的衣服还套着。 周伏捡起黑人对付他的那根棍子挑了挑,轻易戳破了那一层皮,里面的骨头已经十分干枯。 仿佛过去了很多年,骨髓和水分全无,稍微用点力,就碎成了土了。 “这就是被哈尔帕斯吸食的人。” 周伏朝警员低声说了一句,走上楼梯。 四名警员脸色一变,心里升起浓烈的惊悸。 这样的死法,确实十分残忍,绝对不会有人愿意这样死去。 楼道的灯光仍亮着,周伏看向已瘪成一张枯干皮鳞的黑色淫蟒,丝毫不觉得意外。 而那几只被灯光吸引来的没有皮毛的猫,也只剩下一层皮了。 周伏仔细检查着…… 楼上的三个房间很是凌乱,有些床单被褥也不见了,玛米也不见踪影。 “在地下室吗?” 他皱眉猜测。 旋即做了个手势,带着警员前往地下室。 那扇撞坏的门虚掩着,一警员将之搬开,另一人按下了门口的开关。 地下室里瞬间亮堂起来。 周伏目光骤然凌厉。 果然,玛米就躲在其中。 此刻人躺在被褥上,旁边放着啤酒和少量食物,及几小袋大麻。 见到周伏他们进来,玛米一动不动,神情木然,眼神呆滞。 此时的她,与一天多前变化了很多。 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脸颊凹陷,像吸了很多年毒品的样子。 但她的肚子却高高隆起,圆滚滚的。 这一幕,让周伏感到熟悉,似乎奎勒之前也曾是这么个形象。 五人保持距离慢慢围了过去,周伏喊了声:“玛米”。 后者回过神,惨然一笑,嘴巴努了努,虚弱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艾瑞娅……还好吗?” “她受了点伤,但没有生命危险。”周伏皱眉问,“你这怎么回事?” 得知艾瑞娅还活着,玛米松了口气,勉强打起精神道,“周伏,我快要死了。祗在我体内注入了生命源液,我的身体……将沦为养分,用于孕育肚子里的小恶魔。” 周伏点头:“艾瑞娅把情况跟我说了,你们献祭了奎勒,召唤了魔王哈尔帕斯,你们还让魔王拥有了三根管状触手,分别用于吸食、杀生及给女性受孕。 但是,我觉得奎勒或许并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这时,玛米的肚皮动了动,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叫,继而牙根紧咬忍耐着痛苦,额头一下冒出了许多汗珠。 过了两分钟,玛米才缓过劲来,抓起一小袋大麻,撕开倒入嘴里,又灌了口啤酒吞服。 慢慢的,她提起了精神点头道:“不错,是我让艾瑞娅欺骗你的。 奎勒是个普通的丈夫和父亲,他没有任何的错。错的是我,我染上了毒瘾,我还有躁郁症……奎勒为了帮我戒毒,将我粗暴地绑起来,那时我才开始研究我母亲留下来的邪教书籍……” 周伏摆手打断,他不想再听下去了。 人性过于阴暗,他拒绝深入了解这样的事情。 “那么,你现在成为魔王的妻妾了吗?你能控制祇?” 周伏问出了一个最好奇的问题。 玛米闻言苦笑一声,黯然神伤道:“没……没有,神袛,又岂是我们凡人能……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