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小林先生升官记
可以说于公也好于私也罢,身为前公务员的梁金水无疑是在座众人中最不希望看到这种事的。 而后来事情的走向,也正如梁金水所料。 ——在基层单位接连遭受重大打击,地区最高领导层也尽数覆灭于群尸之口后,本地的共和国行政力量基本就可以宣告损失殆尽。 简单点说就是:江陵地区的官方组织彻底完蛋了。 而在失去了原有的地方政府后,短时间内又没有另一个强大的组织,能及时站出来继续保障幸存者的安全以及维护最基本的社会秩序,江陵地区的受灾情况顿时快速恶化。 一切都开始失控。 要不是后来林岳带着一帮民兵找到了这里,还带着众人打赢了收复南河镇之战,奠定了眼下这个幸存者营地的基本格局。 梁金水都不敢想自己最后会过成什么倒霉样。 “所以我提议——” 梁主任东拉西扯了一阵,最后方才清了清嗓子,认真道: “我们就按照中央一号动员令的指示,自行组织赈灾救援事项,同志们以为如何?” 没人跳出来反对。 在场之人都很清楚,时间过去这么久都没见到啥大动静,说明外部的救援力量已经指望不上了。 而之所以今天还要为此召开这场会议,主要还是为了走完必要流程,同时统一意见,团结人心。 不过在取名这块,有些人还是产生了些许分歧。 比如于山这种明显是过去网络小说看太多的家伙,就在那嚷嚷着什么“抗灾护国军”“杀尸一心会”“救亡者同盟”,等一听就十分不着调的古怪名字。 而像刘江明这种为人处事看上去还是蛮正经的厚道人,也提出了几个诸如“人民生产自救公社”“江陵重建救援兵团”等一看就充满怀旧服质感的选项。 然后无一例外的,这些名字都让大伙给否了。 可你要说取个更好的名字…… 得,合着大伙都是取名废,三个臭皮匠也凑不成一个诸葛亮。 但这事儿已经说到这了,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拿出个章程来,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会议室里一行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让林连长来吧,他是大学生,有文化。” “我觉得也是,老梁你说呢?” “对对对,我也这么认为。” 最终他们还是十分默契的,把这个为新团体取名的重要工作,推给了某个正在一边专心致志的剥盐水煮花生的林大官人。 哦对了,他们还顺带完成了一次快速表决,干脆利落地将小林先生推到了团体第一领导人的位置上。 “啥?” “我?!” 听到小伙伴们让自己来当这个老大,林岳本能地就想推辞。 他其实脑瓜不笨,学东西也很快,还有春草这么一个好老师手把手的带,再加上历经实战洗礼,被残酷的战斗和无数的鲜血浇灌了那么久,如今的他已经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带队军官,而且在幸存者群体中也颇受爱戴。 ——除开极少数不领情的虫豸白眼狼,这个营地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忘记小林先生的功绩。 大家都知道,之前若不是这个戴眼镜的小白脸民兵连长一直在安排无人机给他们送救援物资,后来还亲自带着部下冲进那人间地狱一般的南河镇中心组织救援,他们这些被困其中的倒霉蛋早就死了。 而且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大部分人也明白了小林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待凶恶的敌人,他林某人就是一口凛冬寒风里的锋利钢刀,劈谁都不会手软,长江边上那至今都未清理完全的数以万计的感染者尸骸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面对营地里的幸存者,小林先生却又有足够的耐心和仁慈,绝不对普通民众诉诸武力,以至于很多时候,他这样的表现会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视为软弱。 然而人心都是肉长的。 你为群众做过什么,群众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他们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谁是真正为他们着想的人。 就像是某一首诗所写的那样: 有的人。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 有的人。 他活着是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的人。 人们会把他重重摔倒。 他活着是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着的人。 人们会把他抬得很高,很高…… 最重要的,林岳足够年轻,也很帅气,还是本地武装部的民兵连长,掌握着营地里最重要的武装力量。 相较于梁金水这种身段灵活,气质油腻的基层庶务官僚,又或是何德财那样的前黑帮分子和私营小老板,又或是诸如其他退休老干部之流的阿猫阿狗,营地里的大伙无疑更倾向于选择一位不管是形象气质,还是能力出身都更符合他们期望的领导人。 这也是得益于共和国的子弟兵们,自立国以来的数十年间,用大量的实际行动和数不尽的流血牺牲,在普罗大众的意识中打下的一道坚不可摧的思想钢印: 人民军队,是那位已经逝去的屠龙勇士,留给大伙最后的遗产。 即便哪一天,钢铁的共和国不在了,但共和国锻造出的钢铁,依旧会继续保护它的人民! 因此时至今日,可以说无论是个人能力还是群众名望,如今的林岳早已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 然而。 陡然之间听到自己即将正式成为这一方势力的领头羊,小林先生还是莫名的感到几分心慌,因为这是他过去二十四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的体验和经历。 毕竟读书的时候他就是个不爱参与集体活动的小透明,念了十几年的书,连个班长都没当过。 最后一次担任班干部,还是高中那会儿被很喜欢他的语文老师给硬拔着上去,生生地当了三年的语文课代表。 所以现在眼见众人要推选自己上位,林岳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我——” 可是一抬头,他就看到了一群人正严肃且认真地向他行注目礼。 他们不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