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不怪柳小查，他躲到收银台里面，身后是布帘，从屋顶一直垂到地面，他哪里知道布帘后还藏着人，藏着也行，你倒是咳嗽一声，给个提醒啊，嘢，他不，非得跟个鬼魂似的，贴着你的后脑勺说话，在这样的环境下，搁谁谁不害怕呀，得亏柳小查手里拿的不是枪，不是刀，这要是枪刀，兴许就没有这杀猪似的哀嚎了，早死球了。　　 柳小查稍微缓和了些，慢慢地爬到那人近前，用手指戳了一下那人的小腿，说道：“你没事吧？”　　 那人没起身，也没抬头，腿扑腾了一下说道：“别碰我！”　　 柳小查摸着手里的手机，说道：“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躲在后面，你冷不丁地一出声，真是把我吓到了，我才本能反应的...”　　 柳小查话还没说完，只见那人猛地坐起身，双手捂着左额头，喊道：“本能反应什么！本能反应就是打人吗！你这么能打，你还躲什么！你看你给我打的！”　　 那人拿开双手，指着左额头让柳小查看。　　 好家伙，那么老大一个包，都出血印了，怪不得疼得他嚎叫。　　 柳小查看到那大包，心里“哎哟”了一下，又看了看手机，手机倒是没啥事。　　 可见，人要是受到惊吓，本能反应的一瞬间所产生的力量，或许比平时大得多。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我知道你很疼，你很气，但你能不能小点儿声，我怕会招来那杀人机器。”　　 那人听到柳小查这么说，也意识到自己嗓门儿确实大了，吓得赶紧捂住了嘴，随即站起来，转身，把帘子一拉，躲到后面去了。　　 柳小查也不能就这么待着呀，目标太明显，他看了看布帘，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也躲到了布帘后面。　　 原来这个门面房是个大通间，帘子外面是工作的地方，里面则是住的地方。　　 布帘后面，有一张上下铺单人床，上铺堆着好多东西，一台冰箱，一台洗衣机，洗衣机右边是落地衣架，左边则是洗手池，靠墙角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电磁炉，锅碗瓢盆胡乱地摆在桌子上，中间则是一张小圆形餐桌，桌子上摆着几个空啤酒瓶和吃剩的食物。　　 那人躺在床上，脸冲着墙，一言不发。　　 柳小查想跟他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讪讪的坐在了凳子上。　　 突然，那人坐起身，对着柳小查说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又是冷不丁地问话，柳小查磕磕巴巴的回道：“额，不是，我，我是来出差的，但我是本省人。”　　 “他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吗？”柳小查心里说道。　　 “哦，鲁州哪里的？”　　 “廪丘。”　　 “呦呵，跟好汉们是一个地方的，怪不得你这么能打。”　　 柳小查没在意那人阴阳他，说道：“哦，你知道我们那里？”　　 “这话说的，105个男人和3个女人的故事，有几个不知道的。”　　 “啊？还有这种说法，这么说好像不对吧。”　　 “哎呀，没什么差别啦，你知道就完了呗。”　　 “我刚才是不是伤到你的眼睛了？”　　 “嗯？没有啊，怎么了？”那人摸了摸双眼说道。　　 “那你怎么老是闭着眼说话，是哪里不舒服吗？”　　 柳小查话音未落，只见那人蹭的站起身，一步跨到柳小查近前，脸都快贴柳小查鼻子上了，指着自己的眼睛大声说道：“你看清楚了，我睁着眼呢！睁着眼呢！”　　 柳小查定睛一看，确实有一条缝儿。　　 “对不起，对不起。”边赔不是，边擦着脸上的唾沫。　　 “我的天，见过眼睛小的，没见过这么小的，比那个唱歌的，叫什么浩的眼睛还要小，真·一线天。”柳小查心里说道。　　 那人说完话又气呼呼地坐回了床上。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没好气地说道。　　 “柳小查。”　　 “刘小查，好怪的名字。”　　 “额——是柳树的柳，大小的小，调查的查。”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木日一的查嘛。”　　 “你怎么称呼？”　　 “于大海，我爸说海阔凭鱼跃。”　　 “哦，好名字。”　　 “你来崂岛几天了？”　　 “今天是第四天。”　　 “来的时候好好的，没想到回不去了。”那人笑着说道。　　 柳小查懒得搭茬，说道：“你是哪里人？听口音也是本省的吧。”　　 “我是【烟霞】的。”　　 “哦，原来是烟霞的，烟霞苹果好吃。”　　 “嗯，不说这些了，你收到短信了？”　　 “嗯。”　　 “你怎么看？”　　 “你的意思是？”　　 “你觉得短信上说的可信吗？”　　 “我一开始是没怀疑，但等我走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我才觉得好像不太对头，才躲进你这里了。”　　 “我也是在屋里观察了半天，只遇到你一个。”　　 柳小查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于大海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条信息，假设，假设这信息是诓骗咱们的，是不是有点儿多此一举了？如果敌人想要消灭咱们，大可以不用废这劲，直接轰炸就好了，或者派那杀人机器在城市里巡逻，要么被炸死，要么饿死在家里，反正到最后都是死。当然，也许就为了抓活的，至于什么目的，我就想不到了。”　　 “嗯，也是。”于大海点着头说道。　　 紧接着于大海起身，拉过凳子，坐在柳小查近前，柳小查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　　 于大海向前探身，伸着头盯着柳小查，柳小查很想看着他的眼睛，以示礼貌，但实在是找不到他的瞳孔在哪里，太尴尬了。　　 “怎，怎么了？”　　 “你说的杀人机器，是那个黑色的，发射红点的那东西吗？”于大海说道。　　 “是，难道还有别的吗？”　　 “你觉得那黑东西，会不会是外星人的武器？”于大海又往前探了一下身子，神秘地说道。　　 柳小查看着于大海额头上的包，好像比刚才又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