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睁开眼睛时,白梦然正坐在他身旁,用痴痴的目光,盯着他的睡姿出神。 白世笑了笑。 “这番模样不行,太做作。” 白梦然露出羞涩的笑容,然后为白世拿出衣裳,白世伸手接过。 在上次来时,白梦然便量过白世的身材,白世穿上这身衣服之后,只觉得无比合身。 他的住所临近白梦然的住所,是一栋稍矮的二层小楼。 他刚睡下时,房间内设施完善,该有的东西都有。但等他睁开眼时,房间内的陈设,已经在原本的基础上焕然一新。 白世没去过白欢的住所,但他估摸着,白欢住处的奢靡度,与他现在的这间屋子相比,最多也只能高上半分。 白梦然把白世安顿在化妆镜前,动作娴熟地为他打理着头发。 随着她手上的动作,白世惊讶的发现,白梦然在妆造上的功力,甚至不在水儿之下,自己很快就被她收拾得容光焕发。 收拾完白世的仪态,白梦然拿出一瓶檀香味的香水,先涂抹在自己的手腕位置,然后在白世的领口处揩了揩。 “好闻么。” 白世吸了吸鼻子。 “还算习惯。” 白梦然点了点头,又将香水揩在白世的衣袖上。每个和白世握手的人,都会闻到这种特殊的檀香味。 对于识货的人而言,一闻到这种味道,便会知道白世是个身份显赫的大人物。 喷涂完香水后,白梦然拍了拍白世的肩膀,示意他站在全身镜前。 白世一边看她在自己的衣服上拍拍打打,一边说着。 “这种事情让侍女来就好了。” 白梦然理所当然的说着。 “将军出征,妻妾哪有不亲自侍奉的道理。” 将白世衣服上的褶皱抚平后,白梦然挽着白世的手臂,一同打量着镜中人影。 白世身穿宣白色春装,衣衫上点缀着黑点,有如雨滴落身,晕开的一朵朵黑色水花。 白梦然身着深蓝色宫廷长裙,上身穿着和白世一样的宣白色春装,只是不似白世那般有衬领,而是改为圆形的领口。 及臀的黑色长发,一部分被她束在脑后,扎成中国结似的黑色发髻,一部分如同柔顺的绸缎一般,披在她的身后。她的发型既有贵族小姐的端庄之美,又有披散头发的万种风情。 她身上的发簪、耳环、项链,手镯全为日星石打造,每一件首饰都无比耀眼,但却无法从她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庞上,抢过半点风头。 任何人看见了这穿着情侣装的两人,只会在心中暗赞一声,郎才女貌,神仙眷侣。 见白梦然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白世感叹道。 “不得不承认,你比白芸儿要漂亮。” 白梦然眼波流转,用妩媚的眼神望向白世。 “你说,如果我们俩的消息传出去了,芸公主会不会气到火冒三丈。” 白世看出了她眸中妒意,他轻声说着。 “会又怎么样,她毕竟是帝国公主,总不可能像寻常女子一样,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吧。” 白梦然松开白世的手,朝门边走去。 “你不怕她杀了你?” 白世跟上她的步子。 “好在她未陷太深,情分犹在,她不会对我出手。” 两人在餐桌边落座,白梦然浅尝了几口饭菜后,便放下筷子。 她盯着不断夹菜的白世,神色变得迷茫了起来。 “你......你和白尘也真的很像。” 白世抬起眼帘。 “以后会更像。但我希望你搞清楚,我终究不是白尘也。你用看白尘也的眼神看我,我只会觉得恶心。” 白梦然微笑着。 “梦然的眸中满是爱意,吴公子是如何察觉出差别的。” 白世低声说道。 “你自己本是长发,每天打理头发都需要一段时间,在这种情况下,你打理头发的手艺不该如此精湛才对。所以我猜测,你是为了白尘也,才学了这门手艺。”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你的那双手,在白尘也的头发间穿过多少次。” 白梦然握住双手。 “一次都没有过。” 白世盯着她的眸子说道。 “你的爱真的很可怕,我猜测,这才是白尘也没有碰你的真正原因,他害怕抽不开身。” 一抹孤傲之色,出现在白梦然的脸上。 “若你是白尘也,有了我这样的女人,难道还会垂涎于别的女人的美色?” 白世抄起饭桶,为自己添了半勺饭。 “我不是白尘也,你也不是我的女人,我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你想回答么。” “我不想。而且我看得出来,你想让白尘也回答这个问题,但也许他做不了答。” 白梦然盈盈一笑,替白世添上茶水。 “吴公子,你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有趣的一个男人。” 白世也跟着笑了起来。 “若是把我的有趣,加在白尘也身上就好了。可惜我是我,他是他,但在你眼中,我也许是他。” “吴公子是在嫉妒了?” “莫要想多,我只是觉得你太过偏执罢了。” 吃完最后一小口饭,白世放下筷子。 “走吧。钱带够了么。” 白梦然轻笑着。 “吴公子还未展现实力,就想让我押上全副身家了。” “这第一桶金,看你敢不敢押了。” 白世转身出门,坐进悬浮车里。 白梦然提起裙摆,她明明可以从另一侧上车,但她偏偏要从白世这侧上车。她的动作极其轻柔,深蓝色的裙摆扫过白世的膝盖,他甚至能感受到白梦然裙间的暖意。 待到她坐下后,白世说道。 “现在可敢了?” “自然是敢。” 白梦然娇笑着,“不过我也开始可怜起你了。” 白世不动声色。 “此话怎讲。” 白梦然半跪在椅子里,凑向白世耳边。 “你明明招招手,就可以让我服侍你,却为了与自己无关的东西,让自己强忍着,那种感觉肯定很不好受吧。” “我曾经在东楼妓院,跟随几位名师学习过一段时间。你再忍忍,等过了今晚,你想要如何,我便陪你如何。” 白世虽然起了反应,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无比凝重。 “人活一世,谁又能事事顺心。你有你的执念,我有我的执念,我们......算是道友吧。” 白梦然微微一怔,由跪坐改为端坐,不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