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白世和白班的教徒交班过后,大步走向日出广场。 今晨的天空非常晴朗,在紫色的天界线处,可以看见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这轮红日升至三分之一处时,白世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几日修行过后,白世的听觉敏锐了好几个层次,他甚至分辨得出不同人的不同脚步,身后的脚步声是金熙媛的。 穿着教袍的少女在白世身边坐下,两人盘膝,睁眼,目视着太阳的方向。 白世再一次尝试将太阳融入脑海中的星图,经过几日的冥思苦想,他感觉自己好像就要找到窍门了,可每当想要实践时,却总是难以集中注意力,今天也是如此。 晨参时间已过,白世闭上眼睛稍作歇息,然后缓缓睁眼。 “媛媛,我昨天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金熙媛也跟着睁开眼睛。 “奇怪的人?有多奇怪?” 白世站起身来,拍了拍教袍上的褶皱,一边说着。 “我遇到一个很像阿黛尔的教徒,真的非常像。” 说着他打开手机,找出一张阿黛尔的照片,笃定地说着。 “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金熙媛觉得白世可能是昏头了,自从他屁股冻伤后,这几天没少胡言乱语,于是她伸手摸了摸白世的额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说着。 “哥哥,你说的那个人......我们今天可以看到么?” 白世想了想说。 “走,去吃早餐的地方,我们肯定可以看到她。” 金熙媛应了一声,挽着白世的手,两人一块走向食堂。 两人选了最靠近的门边的位置,不时打量着来往的教徒,别说长得很像阿黛尔的人了,甚至连白发的女人都没见到。 “奇怪?” 白世挠了挠头,“她去哪儿了?” 哥哥,应该是你冥想过度,所以看到幻觉了吧。 不过你的幻觉为什么会是阿黛尔呢? 金熙媛张了张口,还是没打算拆穿白世,于是转而说到。 “有没有可能,她去了二重山门?” 白世啪的一拍手。 “很有可能,她是五星教徒,应该已经在二重山门了。等到我们上去的时候,就一定能看到她。” 金熙媛点了点头,两人回到大通铺,把行李塞进登山包,然后背着背包,沿黑石路一直朝北边走去。 经过北广场,高大的灵犀山像是悬崖绝壁一般横在两人身前,山路陡峭,只有供两人通过的山道曲折而上。 两人并排走到台阶前驻足,第一级台阶上印有9枚星辰剑符。 白世的瞳孔微缩,他连忙看向第二级台阶,第二级台阶上居然有10枚星辰剑符,第三级则又恢复成9枚。 这样看来,攀登这条山路要付出的精神力,恐怕是之前的9到10倍之多,难怪至今罕有人能登上二重山门。 金熙媛在原地没有动弹,她放下登山包,从中拿出一个蒲团,接着盘膝坐地。 “哥哥,我需要找一下规律,你可以先上去,不用等我。” 白世凝神看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可能找不出规律来,于是踏上第一级台阶。 第一级台阶上的星辰剑符很快从他脑中闪过,他转而踏上第二级,踏上第二级台阶的一瞬间,脑海中的星图剧烈的闪烁了两下,然后他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大口喘息着。 金熙媛注意到他的异样,但并未出声。 因为那名六星老者说过,每一名教徒所面临的挑战都不同,所以登山的难度也是因人而异。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若没有大机缘者,绝对无法登上第二重山门。 白世在原地呼吸了数十次后,胸口的涨闷之感稍微缓和了些,他迅速记忆前四级台阶上的星辰剑符,然后踏步向上。 经过第三级台阶时,他并未出现明显的症状,可当他踏上第四级台阶后,脑海中的星图又一次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感觉鼻头一酸,一抹鼻血顺着人中穴流入口中。 他连忙盘膝坐地,结出手印,试图恢复精神力。可尝试几次后发现,他的精神力其实根本不需要恢复,没能继续向上攀登,完全是因为自己脑海内星图的异样。 他记得那名老者说过,他脑海内的星图是人造灵犀,难道说人造灵犀,注定无法爬上第二重山门? 白世有些不信邪地站了起来,他连续做了三次深呼吸,然后抬起双腿,全神贯注地向上攀登。 往上走了两级台阶后,白世又觉着一阵恍惚,但他强忍住脑海中的疼痛感,再次往上走了一级台阶。 他甚至还只踏上了一只脚,脑海中的疼痛便再一次加剧,如果说之前的疼痛常人还能忍受的话,那之后的疼痛,已经超出了常人能够忍受的阈值。 但对于白世而言,这还能忍! 白世深吸一口长气,强迫着自己走上台阶,此后他脚步不停,再次朝上一级台阶迈出右腿。 就在那一瞬间,他脑海里的星图里,一道夺目刺眼的闪电一闪而过, 电光闪烁过后,星图漆黑一片。 白世也跟着眼前一黑,他甚至无法视物,过了大约五分钟才缓过神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鼻血涌了出来,成串地滴在山道上,顺着石板的缝隙没入石板里。 白世捂住鼻子,再一次尝试攀登,但没有星图的帮助,他几乎连迈腿的力气都没有,只得停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 他恢复盘坐的姿势,将星辰剑符从脑海中调出,历经1个周天的冥想后,他脑海中的星图终于是恢复明亮。 这一次,白世不敢再勉强自己,他一次只攀爬两级台阶,然后便迅速打坐,维持脑海中星图的稳定性。待到星图不再微微颤抖后,他便再次往上走两级台阶,一直往复循环。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白世有些诧异地睁开眼睛,直到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是饥肠辘辘。 “呼。” 白世吐了口气,仰望身前的高山,他隐约可以看到台阶的尽头了。 再回望身后,白世看见金熙媛依旧坐在山下,她一整天都保持着那个姿势,想必是还没有破解七星剑符的规律。 白世盘膝坐地,从背包中抽出两条能量棒,撕开包装后,一齐塞进自己的嘴里,他一边咀嚼着能量棒,一边看向天边的夕阳,因为夕阳落下后他就不能看天空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太阳将余光尽数抽走,灿烂的繁星浮于夜空之上。 直至此时,金熙媛才徐徐睁眼,她看了眼天空的繁星,又看了眼台阶上的七星剑符。 她喃喃着。 “原来如此。” 说罢,她踏步上前,直直朝着山顶走去,一步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