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儿可以发誓,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愤怒的情绪。 她的大脑像是在燃烧一般,现在只想将这个机师碎尸万段。可他已经死了,这么做又没有任何意义。 白芸儿盯着那个机师的尸体看了许久,然后死死攥住拳头。 就在这时,白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芸公主,那家伙还是让我来处理吧。” 白芸儿愤然回身,看见白世安然无恙地站在机甲胸口后,她微微一愣。 “你......怎么活下来的?” 白世指了指一旁的舱门,舱门正大开着,一柄军刀将驾驶舱从中贯穿。 “在他刺出那一刀的时候,我把舱门打开,不就逃出来了么。” 白芸儿闪烁着出现在白世面前,她扶着白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会儿。 见白世果真安然无恙,白芸儿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板起脸色。 “真是蠢猪,不知道弹射逃生么。” 白世露出无奈的神色。 “弹射装置早被破坏掉了。真是好险,差点就死掉了,还好我反应快。” 白芸儿捏了捏拳头。 “没死就好,赶紧去你家辛夷那边去,她担心坏了。” 白世点了点头,几步跳下机甲,朝观众席跑了过去。 沈辛夷并不懂机甲格斗,但她能从白芸儿的表情中,察觉到方才那一幕的凶险。 等白世跑上台的时候,沈辛夷正苦着脸,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白世安慰了她好一番,她这才缓过劲来。 安慰完沈辛夷,两人又在看台上聊了一会儿,看着运输车,将白世的机甲运进机甲维护间。 那台绿色机甲也被一名教官驾驶着,开进了维护间里。 下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机战坪里的机师都无心训练,匆匆忙忙地切磋过后,便离开了机战馆,生怕被白芸儿的怒火波及。 白芸儿和沈辛夷交谈了一会儿后,脸色渐渐恢复如常。 白听荷白小姐,她方才就看到了白世那边的动静,爬下机甲后,她快步朝白芸儿走了过来。 “芸姐,那是谁的人?” 白芸儿冷哼一声。 “还能是谁的人。席子逊这几个月都躺在病床上,没想到还这么不老实。看来我上次打断他两条手,恐怕还是轻了。” 白听荷露出担忧的神色。 “你还是悠着点,尘哥要回来了,到时候若是落了什么把柄在他手里,我担心你会很不好过。” “不好过归不好过,他又待不了多久,能拿我怎么样?” 白芸儿看向白听荷,“你丈夫呢,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 白听荷摇了摇头。 “我们家式微,我可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白芸儿叹了口气。 “若你是七级机师,你看他敢这么对你么。” 白听荷露出无奈的表情。 “即便我是七级机师,在踏春时也帮不了芸姐姐啊。白尘也和他身边那人,可都是八级机师啊。” 白芸儿背起双手,不发一言的离开了。 白家尚武,每至立春时节,各个家族都会齐聚一堂,一是为了联络感情,二是为了考察各个家族的年轻一辈,谁的实力能够更胜一筹。 皇帝白欢素来重视这事儿,当年白意添在成为太子之前,一连几年都在踏春时大放异彩。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白意添当时的机控实力,也要领先现在的白芸儿几个境界。 今年踏春,白芸儿原以为白尘也不会回来,哪知道为了在白欢面前博个好印象,他居然连红叶战场都不顾了,执意要回洛都来,参加这毫无意义的踏春。 白尘也既然愿意不远万里赶回来,就说明皇帝白欢还算清醒,否则他也不会做出如此举动。 白尘也是抽身了,可东线战场战况焦灼,白许言是绝对赶不回来了。 在太子白意添不出面的情况下,他这边只有白芸儿一个人。 光凭白芸儿一个人的能力,想要在踏春时盖过白尘也的风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算上今年,白意添已经4年没有在白欢面前出现过了,就算白欢以往再怎么喜欢白意添,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白意添还能在白欢心中留有几分情面,实在是未可知之数。 今年踏春之后,也不知道皇帝白欢,是否真的会如传闻中说的一样,将白意添的太子之位罢黜。 白芸儿叹了口气,由盘坐改为抱腿,盯着天上的星海出神。 听闻叹气声,白世立马给沈辛夷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跑上三楼,蹲在白芸儿身旁说道。 “是谁惹芸公主生气了。” 白芸儿瞟了她一眼。 “你察言观色不是很厉害么,快猜猜看?” 沈辛夷单手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 “肯定是和二皇子有关,但白天芸公主不是说了么,我们暂避锋芒便是,管他做什么呢。” 看白芸儿面色不善,沈辛夷又改口说道。 “不过躲起来不是芸公主的风格,我们才不怕他白尘也呢!” 看她变脸变得如此之快,白芸儿嗤嗤笑出声来。 “我倒是不怕白尘也,只是白尘也身边有一员得力干将,我对那家伙可是烦心的很。” 沈辛夷露出同仇敌忾的表情。 “我和吴起也是芸公主的得力干将,芸公主有什么不方便办的事情,交给我们去办就是了,保准给你办得妥帖!” 白芸儿白眼一翻。 “他是八级机师,你们家吴起也是么?” “他当然......” 沈辛夷连忙收声,“他当然不是了,只是吴起说了,在他这个年纪,能够成为一名五级机师已经难能可贵了。八级机师,他可不敢痴心妄想。” 白芸儿瘪嘴说道。 “还难能可贵呢。你知不知道,在联邦那边,有个像他这样年纪的人,一年前就已经是八级机师了。” 沈辛夷转着眼珠。 “芸公主,可是你不是说,那家伙已经死了么。” 白芸儿悠悠说着。 “要是他当时愿意跟我回帝国就好了,我说不定还能救他一条性命。” 听闻此言,沈辛夷顿时神色一变,好在白芸儿现在是放空状态,并未捕捉到她心跳的变化。 沈辛夷调整了一会儿呼吸后,压低声音说着。 “对了芸公主,之前听您说过添太子的病。太子殿下他,究竟有没有好转啊。” 白芸儿接着叹气。 “历经3年时间,帝国工匠院好不容易开发出来了解剂,可添哥哥注入之后,并没有好转的迹象。一年365天里,他恐怕有300天在昏迷。” 沈辛夷钝钝地应了一声,和白芸儿并排坐在一起,抱着膝盖,盯着天边的星星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