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乃君子之兵，非胸怀大义之人不可用；刀乃军士之兵，非血勇之人不可用；枪乃无鞘之兵，非向死之士不可用。　　 此乃三兵有志。”　　 倪明峰合上书，灰尘铺满早已松动的床架，花田无人看管，野草丛生。　　 ……　　 长枪无光，裹挟凌厉内气，不足一息便是数十招扑向瘦高男子，男子手无兵刃，只是双掌之上内气若刀。　　 双掌长枪相交，炙热火星飞溅，于雨中熄灭，金铁交击声不绝于耳，长枪无缨，只是叙叙破空声愈发密集，男子一时竟无力回击。　　 又是一连串点刺如雨，直叫男子无处可躲，男子不傻，眼见避无可避，雨珠飞溅几乎划破皮肤，当即一步后撤，瞬息间跃出百步。　　 首次交手便是失利，男子却毫不沮丧，他已经摸清了辰羽的份量，不过如此！　　 殊不知这一退，便径直撞入了辰羽的算计。　　 下一刻，男子面前雨幕轰然爆开，雨幕之后，锋芒与内气凌然，男子只觉好笑，力道打法他已经全然摸清，还如此莽撞，求死不成？　　 嗤笑之下，男子一掌拍碎眼前水幕，直取辰羽要害，却只觉得掌上空荡，再一抬头，辰羽阳握匕首已至身前。　　 辰羽一步踏出，侧身避开男子手刀，掌中匕首由下至上撩起，直要将男子开膛破肚，锋芒已至，由不得男子多想，只得后撤半步让开刀锋，只闻刺啦一声响，男子衣物竟当即裂开，露出精壮上身。　　 一招未得手，辰羽面色不改，垫步一脚踢向男子面门，男子抬手挡在面前，生生吃下这一重击，借着力道终于拉开距离。　　 男子盯着辰羽手中匕首，胸口起伏，却不敢放肆呼吸，这匕首仅有六寸，但其上附着内气让其凭空多出一寸，若不是有内气护体，肠子怕是得流一地。　　 辰羽眼眸平静，男子的身影已经融入夜色，但再深的夜，再大的雨也藏不住人，改阳握为阴握，辰羽手臂一掸，抖落刀上雨水淋漓。　　 “我说，”男子平息逆乱内气，隔着数十米对辰羽喊到，一面脚步幽幽，在杂乱雨点中分辨着辰羽的心跳声，朝着辰羽走去。　　 “我们没有必要打得你死我活，合作才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选择不是吗？隆老板非常有钱，整个暗巷的生意都要过他的手，连富豪和议员们都得找他办事，如果能和他们搭上关系，钱，女人，房子还不是唾手可得？”　　 他咽了口唾液，连自己都被自己的话鼓动得颤抖，“甚至，可以跻身那传说中的仙人之位列，摧山填海，寿数万载！”　　 男子情绪突然激动，一掌横斩甩出内气绵延百米，其声几若鬼嚎，将拦路的楼房草木尽数摧折，而他面前，就是辰羽的位置所在！　　 如果是十秒以前的话，但夜太深，雨太大，连百步外的人都看不到。　　 男子所言，辰羽一个字也没漏听，但一个字也不会信。　　 这些话，他在白鹰时就听了无数遍，但蒙尼亚可不是闹着玩的，信了这些话，喝了那杯酒，从此了断红尘，不是成了仙，而是堕了鬼。　　 辰羽稍微好奇的只有一件事，但也得干掉面前的人再说。　　 男子狰笑着抬头，笑容却凝固在脸上，他的面前，楼房碎得干净，却唯独没有少年的尸身。　　 噗呲。　　 “和我玩偷袭，你很勇啊。”清脆而干净的嗓音在耳旁响起，不含半点杀意，风儿一吹便飘进耳朵。　　 宛如，恶魔的耳语。　　 长枪贯穿了左胸，血液与生命一齐涌出，温热，顺着裤腿滑落，被雨水冲刷，连气味都来不及流下。　　 然后，一阵风刮雨打中，眼前场景飞逝。　　 “砰！”　　 他的脸撞在墙上，长枪又深入几分，钉入墙内。　　 “深呼吸，头晕很正常，接下来，血液会随着你的呼吸灌入肺部，引发缺氧，不用担心失血，内气的自医疗机制还在，看，不流了吧？”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辰羽抓着枪尾，摇了几下，真的不再有血液流出。　　 “饶了……”　　 “心脏长在右边，让你逃了很多条命对吗？”　　 “你想…要什么…我给，别…”　　 “抱歉。”辰羽掏出匕首，抵在男人后心，猛然压下。　　 是熟悉的，血肉被撕碎，流满手掌的温暖。　　 曾经颤抖着，现在却安若泰山。　　 “我没有立场与能力放过你。”　　 辰羽也没有为自己留下祸患的习惯，突然，他笑了，笑得讥讽。　　 “习惯啊，很可怕不是吗？”　　 不过，该满足好奇心了。　　 辰羽抓住男子后脑，精神力沿着手臂，扎入大脑，一点点的拉起，像是在挑虾线，生怕它断在里面。　　 在常人，甚至绝大多数星印师都无法看到的视界里，一团虚幻而羸弱的血色散发着点点黑气被辰羽抓在手中，不得动弹。　　 这就是男子的怨，或者现在应该叫怨念，若是假以时日，便会在尸身中聚集其他怨念，壮大自身便成了怨。　　 只不过他手里这只，人刚被搞死就被拔了出来，成不了气候，而若是照着男子的脑袋来上一下，搅碎脑组织，则连怨念都不会存在。　　 怨的力量来自于情绪，所以刚弄出来时，会带有逝者的绝大部分记忆，情绪被记忆分散，力量更弱，但凡这玩意长个两年，辰羽也不敢手抓。　　 精神力刺入怨念，辰羽以极快的速度翻阅着男子的记忆，在阅读了十几分钟他磕嗨了，喝醉了，杀麻了，逛胡同的记忆后，辰羽终于找到了他想找到的东西。　　 “以神铁造骨，唤先天元灵，戮万物生机，夺天地元气，抢此世造化，可铸万寿，天星可替之，大日可替之，长月可替之。”　　 嗯，很有逼格的话，的确很厉害。　　 辰羽嘴角微微抽动，“说的什么*东西？”　　 “杀着杀那的是成仙还是成魔，东夺西抢的是麻匪还是强盗？我翻了这么久垃圾你就给我看这个？”　　 郁闷，很郁闷，感觉很怪，但不知道哪里怪，但就是很怪。　　 辰羽锁着眉头，手搭在枪杆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好眼熟啊？”　　 “等等这不就是星印师吗？”　　 “如果从这个角度看的话，所谓神铁应该是导能金，先天元灵就是星印，元气是星能，戮万物不就是杀星兽吸收星魂吗？”　　 荒谬，无比的荒谬，强烈的割裂感让辰羽心里很是怪异。　　 “我成仙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管星印师叫仙人？不应该啊，导能金虽然贵，但质量上乘的也就不过几亿星币，不过是在账本上画几笔的事，这群人都玩烂了，怎么可能搞不着？”　　 “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隔阂？”　　 线索太少，这一份记忆被辰羽粗暴的拆解，已经有了损坏，前因后果都欠缺，只有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罢了，保不齐是在哪里听的屁话。”辰羽耸肩。　　 长枪与匕首化作两抹黑光，涌入壶天戒，精神力将怨念碾碎，至于那男的，应该有很多好兄弟愿意帮忙处理。　　 辰羽冒着雨离开，他没有为自己留下祸患的习惯，所以一个都跑不了。　　 “早知道带把伞出来了。”　　 雨下的还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