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芯灰意冷①
晶蓝的组织液在手缝中凝固成不坚固的结痂。 谁让时间地度过总是叶有新来月有新。 \t ——自从离开报应号,我再也没有查找过有关战争的信息。 因为我知道结果一定会是那个黄色涂装的战士拯救了世界,而我银色的明灯却永远地被留在盛产烂泥的蓝星。 明灯可能会掉在任何地方。可能在山,可能在河,在海,在树林里面....总之不管是在哪里,结果都会是在他掉落的地方生锈。 只要一想到,我现在接地下的这片土地就是陛下曾经带领我征战过的地方。 我的芯便不禁后怕起来。 假若我在这里遇见了生锈的陛下。那我是该视而不见,绕道而行...还是找个地方埋了他呢...埋在这全是烂泥的星球上,怎么想都怪委屈他的。 我也好想要回到家乡的陆地啊。 步伐不由得慢了下来。 佣兵停下前进的脚步,机体靠在一棵树旁坐下。她走累了。她估算错了那点儿燃料根本就不够自己飞回山洞。 一个单位的时候总是避免不了胡思乱想,——就例如上面这些——于任何单位而言都是如此。本想趁着这个时候闭目养神,可她的处理器里却开始浮现出过去那时的画面。她依稀记得陛下陨落的时候。 一个士兵没有收到上级的命令,就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战舰里的追随者们只能目睹窗外发生的过程。 那时候星辰剑捅穿陛下的机体。而追随陛下的士兵们能做的只有在战舰的窗口里看着他陨落。 银漆被染上紫光,他的火种舱被剑的锋利穿透,猩红的光学镜逐渐没有了颜色。手握着星辰剑好像还想挽回点儿什么。可那能做到的也只是最后的无用的抗争。直到胸口的紫光也一同黯淡下去,他的机体才终于离开剑的穿透,掉落下去,落向下方的星球。 值得向往的目标的先启者在追随者们的面前已经陨落。追随者们追求的事业或许也将不再重要。 不敢接受事实的士兵在看到陛下陨落的最后一幕时,机体终于能动弹了。但士兵就算能动,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成为历史的事情。 我的陛下死了。可我还得活着。 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协助士兵跑去与甲板相反的方向。双手大力拉开舱门,无视禁止的红窗指令,去动用更高限权的逃生舱。士兵去逃命了,她逃去燃料耗尽的终点。 ————逃生舱没有目的地执行远行的指令。 ————最终降落在一颗死灰弥漫的星球。这里是陛下曾带领诸多追随者征战过的地方。 看到这片如今的废土。士兵在无人看守的领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处理器里一片混乱,仿佛是在接收到外景画面的瞬间,积攒千万年记忆的硬盘全都崩溃。 士兵在意识到自己逃走的行为后质问自己。——我追随了千万年的,我到底追随千万年的是...对啊,我到底在—— “我到底在干嘛!!!” 跪在地上仰天长吼着。芯有不甘又如何,发生的事情已成为不可改变的历史。 她摆脱了自己可悲的是奴隶的命运,后把奔赴战场当做是要用一生去追求的事业。天真地以为可以永远过着想要的生活...本来一切都很好...在营地里生活得很幸福,很快乐。 哪怕只是做一个战场上最渺小的单位,她也认为这就是我要的,就满足了。 可如果她过去的想法不是这样安逸,而是努力让自己往上去升,去成为一名将领——会不会陛下的结果就不一样了呢...... ——之后,士兵肚子饿了,就回去了。 她用飞行完成了剩下的路程,回到了被废墟掩盖的故乡。 面前破碎的景色是过去长达千万年的大战留下的杰作,这里已经没有多少完整的建筑了。如今的故乡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这里已经没有多少代表完整文明的东西了。 士兵的接地踩在没有任何生机的平面上,走着走着,就回到了.澄荒.。这里是她决定去从军前生活的地方。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养育者——他居然一直都在这里等自己回来。 镜眶里的珠水在看到他时模糊了他远处的模样。 她噙满的泪终成为士兵返乡路上零星的足迹。 积攒千万年的苦痛思念在这一刻如同是洪流决堤,士兵在见到店家的那一刻与他相依;怔住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在迟疑半秒后赶紧拥住面前这只自己曾经放飞的鸮鸟。——那艘千万年前出发的小艇这才终于返航,回到自己踏上理想征途前的港湾。 从军生涯结束后,她如愿回到.澄荒和自己的养育者在一起。 他们看着当下,回归和平,迎接盛世的到来。 可是之后的日子里,也不知道她是忽然有一天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能还是别的。总之她把一切都怪到了汽车人的头上。 更痛恨那位杀死陛下的战士。 从厌恶过渡到痛恨,再上升到想让他支离破碎。 于是在战争结束,赛博坦也欣欣向荣不久后,她就离开.澄荒.跑去做佣兵。向着不会有结果的目标不断前进,对是汽车人的群体执行自认为是有意义的复仇。 执行的路上她并不孤独,佣兵遇见了很多和自己道不同但又在同一屋檐下的单位。.团体.里的大家都很关照新来的她。他们也相互学习各自的美德,共同进步。 可就算是前进的路上有光明照进她阴暗的生活里,她也不忘执行自己想要的复仇。找不到大黄蜂,就会去找其他是汽车人的单位的麻烦。而且干这一行,还有钱拿呢。 拿钱害命的路虽然走得风顺,但也不是完美的一帆风顺。其中就例如收到过许多(来自被她找上的单位的),类如以下的诅咒 ‘你做了这么多坏事,你一辈子!几辈子!都得不到幸福!你永远都不可能像别的单位一样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即便有那也是短暂的!’ 谁能想得到,幸存者的诅咒唤醒的不是行凶佣兵当下的良知,而是在让过去逐一苏醒。 是的!她曾经还是士兵的时候过的就是这种过渡,是不断地重复。因为只要开战,身边就每天都会有单位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