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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贺崇光

雪国手记 鑫一阳 2971 2024-09-21 00:48
   在椰林树影的掩映下,清澈的海水轻轻拍打着细软的沙滩,贺崇光低下头,看着海水冲刷着自己脚上的海沙,他认得这个地方,这是他与妻子江思文梦想的度假胜地——马尔代夫。他曾向妻子保证,以后有钱了一定带她和儿子来一次。   想到这,他环顾四周寻找家人。不远处,儿子贺一明正专注地挖着沙子,但却看不见妻子的身影。   “明明,你妈妈呢?”贺崇光询问道。   贺一明停下手中的动作,突然站起身来撒腿就跑。贺崇光被弄的一头雾水,但也顾不得那么多,紧跟着就追了上去。   看着儿子越跑越快,他不禁担忧的喊道:“小心点,别摔倒了!”   光顾着叮嘱儿子,却未料自己脚下一空,猛然摔倒。起身时,四周已化作白茫茫的雪原。沙滩、海景消失无踪,只剩下无边的白雪。   “思文,明明,你们在哪里?”虽然贺崇光大声的呼喊,可他却听不见自己发出的任何声音,仿佛成了哑巴,无论用多大的力气,声音依旧无法传出。   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心底升起,他着急的四处张望,试图寻找一块高地以搜寻妻儿。可刚一抬脚就发现自己正慢慢沉下去,脚下的积雪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白色的沼泽,正将他一点点慢慢的吞噬,周遭也变的越来越冷。   就在他惊慌失措之际,脚下突然再次一空,整个人就像掉进了万丈深渊,随即便醒了过来。   眼前的屋顶,熟悉的卧室灯,让他意识到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看着身旁正在安睡的妻儿,他松了一口气,可混乱的梦境还是让人心有余悸,尤其是那股寒意依旧萦绕不去。   “奇怪,难道降温了吗?”他心中暗忖,顺手打开了床头表,上面显示的室内温度是9c。他又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机,5点45分,室外实时温度零下5c。   贺崇光疑惑的皱了下眉头,前段时间早上的温度都达到了15c,怎么最近降了这么多。打开气象,硕大的标题写着“寒潮持续,我国北方地区大面积降温现象将进一步加剧”。地图上,几乎全国各个省份都标注着降温箭头。   “今年的气候不对劲,冷的不正常。”他突然回想起昨天在地铁上母亲对他说的话。   清晨的街道,晨光撕破了寒冷的夜幕,却无法阻挡持续不断地降雪。环卫工人们身着醒目的制服,手持铲雪工具,忙碌地清扫着人行道上的积雪,这是他们近半个月来唯一的工作。而马路上的雪却被来来往往的车流压实,变得又坚又滑,给行车带来了不小的隐患。   为了确保乘客的安全,公交车司机不得不将车辆行驶得格外小心。每一脚油门和刹车,都像羽毛轻轻抚过脸庞般轻柔,虽然保证了车辆的平稳行驶,但车速也因此变得缓慢。原本10分钟一班的发车间隔被迫延长到了半个小时。加之是早高峰,车站等车的人群越聚越多,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焦急和烦躁。   贺崇光对此并不在意,因为对他这种职业打工人来说,挤公交已然成为每日必修的满分课程,不夸张的说,他甚至能够在没有座位的情况下,仅凭一眼就能判断出哪些乘客是即将下车的,哪些则是会长时间乘坐的。   所以当车刚一靠站,贺崇光就如泥鳅般灵巧穿梭于人群中,不顾众人不满的目光,成功抢先挤上了公交车。一踏入车厢,他就瞄上了一个空闲的老弱病残专座,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熟练地戴上耳机,将自己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   今天每一站候车的人都是黑压压的一片,没过几站,原本空荡的车厢就变得拥挤不堪。贺崇光则悠闲地刷着手机,打发时间。这时公交刷卡机响起了“老年卡”的声音,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按灭了手机屏幕,同时把口罩往上拉了拉,然后低下头,假装已经睡着。   不一会儿,就听见司机大声喊着,“谁给老人家让个座?”   贺崇光继续保持假寐状态不抬头,根据他的经验,只要这样“全副武装”,老人通常不会过来打扰。果然,拉着买菜车的老人家一边拍打着身上的落雪,一边朝这些霸占老弱病残专座的年轻人走去,但看见“熟睡”的贺崇光后,就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正在玩手机的小姑娘。没过多久,小姑娘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将座位“让”给了这位老人。   不知道是因为车内外温差过大还是人多缺氧,贺崇光不知不觉中真的睡了过去。当他醒来时,发现后背已经汗湿,这让他有些埋怨妻子今早给他衣服加的太多。   “估计我是车上穿的最厚实的人吧。”贺崇光心想。   他向周围看去。   “这个穿着羽绒服,那个也是羽绒服,身旁站着的女人则穿着大衣,里面穿着毛衣,还带了围巾,她旁边的男人穿的跟我差不多吧,但他看起来也不热,兴许里面没有穿保暖内衣。”贺崇光评估着其他乘客的穿着,直到一位大妈进入了他的视线,但吸引他的并非大妈的穿着,而是一只悄悄伸进大妈挎包的手。   “小偷!”贺崇光心中一惊,心脏猛然跳动。   他犹豫着是否要告诉那位大妈,小偷此刻离自己只有一米远,他只需站起来就能制止这场扒窃。然而,恐惧也随之袭来,万一被小偷报复怎么办?小偷看上去绝非善类,身上说不定还藏着刀具。两种选择在贺崇光脑海中激烈碰撞,良知与私心在疯狂博弈,剧烈的心跳让他几乎窒息。   就在他处于极度纠结的时候,偏偏公交车到站了,报站器清楚的响起“市第二医院”,大妈不停的往车外张望,看样子她也准备下车。就在这时,贺崇光看见小偷从大妈的包里摸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从外观看很可能就是一沓包裹着的钱。   “糟了!”贺崇光暗叹,小偷终究是得手了,这沓钱很有可能是大妈治病的钱,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差点冲上去,制止那名小偷。可就当他冒出那个想法时,那名小偷也因为得手而左右环顾,考虑逃跑路线,刚好跟贺崇光四目相对。   那一刻,贺崇光像被定住一样,他看见小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就是这个眼神让贺崇光的那一丝正义之情荡然无存。他害怕在制止过程中被小偷捅伤甚至丧命,害怕成为新闻上见义勇为却惨遭不测的主角。他更担心被小偷的同伙盯上,被跟踪到单位甚至是家里。   想到这些,贺崇光默默地低下了头,将音乐声开到最大。他不忍心看那名大妈,更不敢看那名小偷,只能像鸵鸟一样低下头躲避现实。这一刻他的内心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但又无可奈何。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贺崇光再次抬起头时,车厢已经空了一半,小偷早已下车。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刚才的事情仍然搅动着他的心。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打开手机。此时,微博推送了一篇关于抗日期间日本军人虐杀中国平民的纪实文章。看完之后,贺崇光好像找到了宣泄的地方,于是在评论区发泄着自己的正义感。   “如果小鬼子再打来,我愿意捐出我的房产,自己上战场保家卫国。”他愤慨地写道。   就在他准备点击发布时,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车,他的头不慎磕到了座位上。伴随着乘客的谩骂声,贺崇光揉着头看向前方,原来是公交车与一辆出租车发生了碰撞。   两个司机都下了车,一言不合就开始了对骂。贺崇光站起来看了一眼前面的出租车,还好是辆空车,车牌尾号是444。   “难怪会撞车,车号都这么晦气。”他心中暗想,不禁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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