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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植物克星

   “岚姐,真看不出你前男友还挺能打,要是参加格斗比赛绝对能拿个金腰带回来。”杜晓彤靠近前来:“你眼光蛮准的,要不要再挽回一下?”   “怎么挽回,难道跪着求他?”原本握在手中的风筝线现在忽然断了,想要再接回来,邱云岚是真的有些手足无措。   “那倒不至于,只要你愿意,我们总会帮你的,你说是吧宏伟。”杜晓彤把方宏伟也扯了过来。   “都这个时候了还谈什么儿女私情,要谈也要有命活着回去吧。”方宏伟很不知趣地浇了一盆冷水,赢得杜晓彤一顿白眼。   “云岚,注意到那面盾牌没有?”乔佳楠教授带着凝重的神色走了过来。   经他一提醒,邱云岚也感觉那盾牌似乎有什么问题,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你看盾牌表面的图案。”乔佳楠教授又补充道。   对了,是图案,天然形成的神秘图案若隐若现,与中豆一号表面的纹理何其相似,不,不是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到了现在,邱云岚几乎可以肯定,这场吞噬整个城市的植物界灾难就是由她们实验室而起,由中豆一号而起,但具体什么原因造成的却还需要进一步深查。   “难道,真是我们研究所……”杜晓彤也看到了,惊得几乎大声喊出来。   “应该是错不了了,这次我们的责任大了。”乔佳楠教授的脸色越发难看。   “既然由我们而起,也应该由我们结束,现在已经不是工作了,而是责任,是使命,是我们这个研究所的自我救赎。”此时邱云岚的心情很复杂,但目标却更加明确。   “云岚,你说得对,我们有责任结束这一切,我搞了一辈子研究,一心致力于造福社会,绝不能因为一颗小小的豆子给毁了。”乔佳楠教授叹了口气,眼神却越发坚定。   “我们也责无旁贷。”杜晓彤和方宏伟异口同声。   “现在你们已经找到了真相,那能否告诉我,正在和孙队长战斗的怪物到底是人还是植物?”柳岸山走了过来,看来方才几人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他就只是个怪物,由植物组成身体,拥有人类思维的怪物。”邱云岚从包里拿出了那节之前蒙面怪客炸碎的肢体:“虽然外形像人,但是组成他的本质仍然是植物,一种我们没有见过的植物。”   “能确定他是植物就好办,作为植物学家,我们就是他最大的克星,因为我们最了解植物。我希望和你们这个团队一起,将整个事件的起因查个水落石出,给社会一个满意的答复。”能够获得柳岸山的支持,四人又多了几分信心。   “你们来看这个。”邱云岚从胸前取出吊坠掰开,方忠良教授留下的唯一一颗中豆一号种子正安静地躺在里面。这是她们研究所最重要的研究成果,也是方忠良教授临行前托付给邱云岚的唯一的事物,所以在本次考察动身前她把这颗豆子放进了吊坠,带了过来。   “这就是中豆一号?”柳岸山的眼中放出了前所未有的亮光,可以看出他对于这项研究成果神往已久。   邱云岚用两根手指轻轻拈起豌豆想递给柳岸山,但此时身边原本如同雕塑的绿毛巨兽忽然动了,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四足踩踏地面向后退开了一些,有的甚至发出了低沉的吼声,这种变故让人联想到一匹马拴在树下,忽然看到老虎靠近时的那种表现,想要逃离却逃不开,只能不安地跳动,向着老虎嘶叫。与此同时,蒙面快客也做出了反应,一道绿油油的眼光投射过来,面对孙刚毅的缠斗变得急躁起来,猛然挥出木杖将孙刚毅扫开,就向这边扑来。   “突围!”柳岸山反应极快,高喊起来。   战士们分成前后两队,一队向身后的怪物发起猛攻,一队持枪向蒙面怪客扫射。与此同时,孙刚借着躲避木杖袭击就地一滚,到了那些猴子身边,挥动匕首割断藤条,五名被俘的战士爬起身,踹开身边的猴子就向邱云岚五人跑来。孙刚毅的动作很快,出手稳准狠,一击得手固然是因为蓄谋已久,但是那些猴子却很奇怪,反应略显迟钝,直到五人跑出十多米远才又跳又叫追击过来。孙刚毅手持匕首断后,一连斩杀了四五只追在前面的猴子,那些猴子一旦被匕首刺中就此跌落在地,瞬间化作腐朽的一团烂泥。   殿后的战士一顿疯狂扫射将蒙面怪客阻拦住,前面的战士丢出手雷炸死两只绿毛巨兽已经冲到了罗网前。因为无法攀爬,战士们只迟疑了片刻,被俘的五名战士跟了上来,同时绿毛巨兽和猴子们在蒙面快客的带领下已经形成包围,把众人堵在了角落。   “黑剂,快。”柳岸山从一名战士小腿上抽出一把匕首,邱云岚心领神会,取出黑剂喷涂在上面,柳岸山挤开前面的战士走到罗网前挥刀画圆,立时割开一个大洞,周围的藤蔓也开始快速枯萎。   “快走!”孙刚毅焦急地大喊一声,转身之间高举匕首,架住蒙面怪客全力击下的木杖冷声说道:“我们的较量可还没结束呢。”   洞口并不大,每次只能过一个人,柳岸山一把将邱云岚扯过来推了出去,杜晓彤等人紧随其后,战士们分列洞口两边向巨兽射击。柳岸山为被俘的五名战士解开藤条,掏出口中的堵塞物方才带领剩下的战士撤退。   “刚毅,别打了,快离开这里。”邱云岚回过头去,见孙刚毅身陷一群巨兽中间,与那蒙面怪客斗得难解难分,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战士们虽然冲出了罗网,但也不愿意丢下孙刚毅不管,在外围站成一排拼命扫射。   “还愣着干什么,都快走。”孙刚毅朝着众人大喊。   “我不走……”这时候的邱云岚真感觉生离死别,难舍难分,比知道被他甩了时还要难过,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云岚,你要冷静。孙队长现在拖着那怪物,就是给我们撤退争取时间,如果我们不走,他就只能一直苦撑着,无法脱身,走吧。”柳岸山拉起邱云岚,其他人在后面不由分说连拖带拽着向树林跑去。   这块空地距离地铁站不过一两百米的距离,但是众人却退得异常艰辛,那些巨兽还有猴子紧追不舍,虽然一路上被手雷炸碎了四五只,但仍有两只跟进了地铁站,为此也牺牲了三名战士。   因为整个城市已经瘫痪多时,地铁站荒废,按理说应该一片漆黑,但是当众人进去时,里面却亮着灯光,站台前还停靠着一辆列车。   “那怪物追来了,快点进车厢去。”之前被解救的战士中竟然有一名女性,看着两只巨兽追来,急得叫了起来。   “车要是开不了,我们岂不是在车厢里被怪物包了饺子?”杜晓彤拉住了要上车的方宏伟。   “这是军用专列,司机正等着我们呢,快上车。”那名女战士不由分说拉起杜晓彤率先跑进了车厢。邱云岚和柳岸山等人紧随其后,殿后的战士们刚一进入车厢,车门立马关闭,看来列车驾驶员早有准备。那些巨兽撞碎地铁站台的防护玻璃,扑上前来疯狂撕咬车厢,但是地铁车厢的玻璃抗撞击能力很强,虽有裂纹,却难以突破。列车缓慢启动,众人悬着的心都落了地,瘫坐在地板上、座椅上。   “停车,快停车,孙刚毅还没上车呢,停车。”邱云岚急得大喊大叫,失去了理智,双手去掰车门。柳岸山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孙刚毅此刻怕已凶多吉少,邱云岚内心的情感再难压抑,扑在柳岸山肩膀上大哭,顿时整个人的思绪变得混乱起来。   正在邱云岚伤心欲绝的时候,却见那蒙面怪客出现在站台中央,手中木杖用力插进大理石地面,紧接着无数根须从四周的水泥墙壁中穿透出来,如同触手,将车厢紧紧包裹住,刚启动的列车尚未来得及加速便放缓下来,车轮与轨道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那蒙面怪客提起木杖只一指,七八条植物的根须如同长了眼睛,从门缝中伸进来,将车厢大门硬生生撕扯开,力道奇大无比。那两只绿毛巨兽眼中泛着阴冷的绿光,将脑袋探进了车厢。一名战士靠车门太近,猝不及防,被巨兽叼了出去,眨眼之间撕碎在站台上,杜晓彤当时就被吓哭了,扑在邱云岚怀里再不敢去看。众人的心一时又提了起来,强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举枪射击。   至暗时刻,邱云岚的生命里再次射进了一缕曙光,孙刚毅再次出现在她的视野中,飞奔之间忽然跃起,两把匕首深深地刺进一头巨兽的后背。那巨兽发出愤怒而又绝望地咆哮,随之身体萎靡下去,在地上腐朽成一堆,看上去如同泥潭中散乱地插着几根枯枝,难以名状。   孙刚毅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口,虽然衣衫破烂,鲜血滴落,却如同一尊战神拦在那里,给人一种,千军万马之前我亦横刀而笑的大无畏之感。再次见到他活着出现,邱云岚激动地忍不住就要跑出去拥抱他。   蒙面怪客明显愤怒了,将欲扑上前的巨兽一木杖打翻在地,脚下不停直向孙刚毅欺来,手中木杖一挥之间呼呼生风砸将过来。孙刚毅将两柄匕首插回腰间空手相迎,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由站台打进车厢,又由车厢打进了驾驶室。等众人赶到时,驾驶室的前挡玻璃已经被木杖打得粉碎,两名驾驶员惊恐地跌倒在地不知所措,孙刚毅和那蒙面怪客跳出车外,在轨道上打得难解难分。   “把黑剂给我。”柳岸山伸出手。   邱云岚虽然不知道柳岸山要做什么,但还是取出喷罐递给他。柳岸山自一名战士手中取过一支枪,从弹夹中弹出一颗子弹喷上黑剂推进枪膛,举枪瞄准了蒙面怪客。   “不要开枪,这样会误伤了他。”邱云岚急忙压住枪管。   “放心,如果误伤了他,就拿我这条命陪葬。”柳岸山给了邱云岚一个坚定的眼神,不由她不松开手。   机会就在千钧一发之间,当孙刚毅被一脚踹开的瞬间,柳岸山开枪了,火光闪烁,子弹击穿了蒙面怪客的前胸。遭受重创,蒙面怪客身体失衡向后连退两步,绿色的黏液喷溅出来。孙刚毅逮住机会一脚踹出,将其踢飞出去,身体紧随着凌空扑出,抽出匕首,将蒙面怪客的双手钉在枕木上,转身之间又抽出两柄匕首,将其双脚死死钉住。蒙面怪客木杖遗落在地,手脚不能动,身体扭曲,眼中泛着仇恨的光芒。   “这不公平!”蒙面怪客竟然说话了,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之前他从未吱声,哪怕叹气都没有,此刻他竟然说话了,说得很不甘心,而那声音听起来深邃而又苍老,如同朽木在地面上摩擦。   “不公平,哼,那些被残害的无辜生命,你可曾对他们公平。你个怪物,安心受死吧。”孙刚毅捡起地上的木杖高高举起,猛地刺进蒙面怪客的胸膛,将其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哦,太好了,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杜晓彤激动万分,一扫刚才的颓废,高兴地欢呼起来。   大家都很兴奋,相互拥抱庆祝。说实话,孙刚毅能获胜,众人能获救,谁都高兴,但是看着蒙面怪客不甘心的眼神,邱云岚心里总是感到不安。   孙刚毅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家急忙将他扶回车厢。   “队长,现在怎么办?”那名女战士问道。   “开车。”孙刚毅回道。   “就这样开过去,那他怎么办,要不要带回去做研究?”杜晓彤这时候还想着研究,难能可贵。   “还是算了吧,这怪物就是个定时炸弹,搞不好,我们反受其害,开车吧。”柳岸山时刻保持冷静,这次站到了孙刚毅一边。   在巨大的牵引力作用下,车厢挣脱根须的束缚,带着火花向前冲去,直接从蒙面怪客身上碾压而过,从车轮下隐隐传来一声败革破碎的声音。   列车一路飞驰,遇站并不停歇,接下来的路程也再未遇到什么怪物袭击,唯一拦道的是那些巨型植物的根系,它们穿透十几米厚的黄土层,将根扎进隧道内,或横着或竖着拦在那里,但在经过特殊改造的列车头碰撞之下尽皆粉碎。经过一次换乘,众人在半个多小时后钻出地铁站,终于到达地面,面前没有巨型树木的遮拦,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众人萎靡的精神也振奋了不少,一扫心头的阴霾,露出了笑脸。   等待他们的是五辆军用越野车,柳岸山和领头的军官稍作接洽便招呼大家上车,回头看时,孙刚毅正在列队点名,经过连番恶战,四十多人的一支特别搜救小分队,目前能活着站阳光下的就只剩下十一人,不可谓不惨烈。看着孙刚毅沉重的表情,邱云岚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的痛楚与愤怒,这次好在亲手解决了那蒙面怪客,为战士们报了仇,否则他内心的伤会更深更痛。   他们并没有就此分开,一行人乘车直到秦城驻地。待到下车,尚未来得及告别,孙刚毅就和柳岸山被紧急召到指挥中心汇报本次行动的具体情况,邱云岚和同事们只好先回宾馆一边休整一边等待消息。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天,科研小组四人都已疲惫不堪,待静下心来便想起他们少了一个同伴,心中不免生出伤感。根据之前所发现视频中的景象,王致和教授很大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如同秦龙省植物研究所的同僚一样,被那些怪物吸收殆尽,然后变成了豆子被摘走了。但是他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决定还是向当地政府寻求帮助,希望能够搜寻到王致和教授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也算是对其家里人有个交代。   军方追踪了王致和教授的手机,发现就遗落在事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应该是被掠走时留下的。在科研小组再三请求和柳岸山的协调下,军方派出了直升机,开始大范围搜索,可惜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随着时间的推移,王致和教授生还的希望越来越渺茫,科研小组只好向研究所和其家人通报了这一不幸消息,具体善后事宜由研究所负责,科研小组剩下的四人按照最初的计划,留下来继续进行科考、寻找植物疯长背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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